【琅琊榜同人】【蔺靖】琅琊记名簿 06
第六章
萧景琰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蔺公子根本就没有“不显形出来好好地当空气”的打算。
想他一路领着蔺晨回府，还以为只有他自己能看见蔺晨呢，结果等在门口的列战英劈头盖脸地就是一句——
“殿下，这位先生是……”
萧景琰见鬼一样地回头看了蔺晨一眼，列将军立马以为蔺晨是尾随的宵小，差点就要抽出剑来了——
“咳，我的一个朋友。”萧景琰装模作样，“……战英你让人收拾个客房出来，让蔺先生住下吧。”
列战英一脸狐疑，谁家的朋友会半夜上门？而且还是在萧景琰去逛了青楼之后跟着回来？
殿下你这样不行啊！
“先生请。”列战英迎着两人一路进府里，一边走一边克制着自己鄙视这个奇怪的客人的冲动，问萧景琰：“赵妃娘娘一个时辰前遣人来前院问话。您看今晚是去赵妃娘娘那儿还是让赵妃娘娘来书房？”
“她问什么了？”萧景琰记得自己出门前告知过下人，“这么晚了，算了，明日再见她吧。”
靖王府内三分之二的地方都改建成了演武场和亲兵侍卫起居的地方，外加武器库，反倒是萧景琰自己府内人起居的地方比较小。过了前院正堂，穿过回廊，却见一片梅林。
梅林中有假山，稍加掩映之后，转过去，便是内院。总共三进院落，按照郡王府的规制所建，陈设简单，设计布置也十分朴实大方。
蔺晨打量着萧景琰的府邸，进了内院之后才见到拿着灯的普通蓝衣仆从上前来，原先从进门到梅林前，都是萧景琰的亲兵侍卫站岗。
“给客人打扫间厢房。”列战英吩咐一个仆从，“派几个下人过来服侍。”
“我府里一向没有什么人来，”萧景琰道，“委屈先生稍等一刻，先到偏堂暖阁里稍事休息。”
蔺晨看正堂五间大房，却毫无灯火，连廊下都未点灯，又见萧景琰只去偏殿待客，便觉有些诧异。
下人在暖阁中点了灯，几盏落地的铜灯，窗台边一盏枝形灯，又搬来坐席与木几，摆上了茶水。服侍的人虽只有一两个，却有条不紊，手脚极为麻利，行动之间不见一丝响动。
一个年纪稍长的侍女从外缓步而入，行礼之后，跪在萧景琰身侧，“殿下，下人出入，赵妃娘娘醒了，让奴婢来问一声殿下是否要遣人服侍。”
“没什么，我接待个客人，不必来见，都退下吧。”
一众仆从都退下了。
蔺晨似笑非笑地看着萧景琰，正欲开口说话，却见窗边的帷幕微微一动。
土地神进来了，身后跟着长长一串……神精怪妖，高矮胖瘦，不一而足，排着队恭恭敬敬地走到蔺晨面前，噗咚一下齐齐跪下磕头——
“见过蔺大人……”
蔺晨呆若木鸡，萧景琰把茶水洒到了自己的裤子上。
“小神是这块地皮的土地神，这些个生灵都听我的调遣。”土地神十分恭敬，“大人来访，小神有失远迎了。景琰这个孩子傻，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萧景琰看看土地神，又看看蔺晨，再看看那群神妖精怪们。除了平日里和他熟识的，竟然还有不少生面孔——
靖王府的风水看来是真不错啊……居然有这么多奇怪的东西……
土地神嗅了嗅萧景琰身上的味道，一拐杖就把叶娘给拖了出来，“你怎么跟着人的？景琰喝了多少百花酒？”
“……喝便喝了……”叶娘犹犹豫豫地看向萧景琰，“那个……是蔺大人身边的红玉精大人让景琰喝的。”
“……”土地神十分恨铁不成钢，“蔺大人，看来我们景琰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咳，”蔺晨尴尬地挥挥手，“都下去吧，不用请安了……”
“先生还不说实话？”待到众妖怪退下之后，萧景琰一脸“信你我就不是人”的表情看着蔺晨，“土地神都对你这么恭敬了，先生也是神？寄居何处？管辖何物？”
“……真不是神，我是人来着。”蔺晨摇头，“我说了，我就是有些异术，不信你掐我，我和你的肉是不是一样的。”
萧景琰突然出手掐了蔺晨的脖子一把。
蔺晨被扼住了咽喉又被迅速放开，咳得差点把昨天的宵夜都呕吐出来了。
“失敬，失敬。”萧景琰惊觉蔺晨的脖子的触感和活人一模一样，“我一时……先生见谅。”
蔺晨“……”
看来土地神诚不欺我也，萧景琰果然是个傻子。
正尴尬间，下人来报客房收拾好了，萧景琰急忙让人带着蔺晨去客房，“先生需要什么东西就和下人说。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蔺晨站在客房门口望着萧景琰往前院书房去了。
客房就是正堂西侧的偏堂厢房。萧景琰并没有谦虚，府内是真冷清，这么多年了估计也没有什么正经客人来过，厢房很干净，摆设也简单，但是就是没有丁点人气。冷冷清清。
寝榻的帐幕放了下来，下人来问要不要守夜。
蔺晨让人都退下了，等到人都走远了，才挥了挥扇子，把土地神召了出来。
“大人有事吩咐？”
“问你点事情。”蔺晨歪在榻上，“他这么晚了，还有公务要处理？”
“他不是回房睡觉了吗？”土地神疑惑道，“大人，要不您召叶妖或者书房里的梨木精出来问问。”
“萧景琰睡书房？”蔺晨诧异道，“后院不是两个小老婆？就算不喜欢小老婆，放着正屋大房不睡，睡书房？”
“书房很大，隔出了睡觉的暖阁。”土地神解释，“景琰一般起居都在那儿，有时候回后院，就是住刚才两位喝茶的东偏堂暖阁。他惯了。”
“正屋不能睡人？”
土地神犹豫了一下，才道：“这个傻小子，前几年日子不太好过……大婚之后，他和王妃感情不错，后来……王妃前几年去了，他原先是想把整个第一进院落都封掉的，到底有些……不太好，终究还是把原先和王妃居住的正堂给关了，只有每月打扫的时候下人才进去。”
蔺晨沉吟着。
土地神絮叨着，“他刚开府那一两年，和如今不太一样，还是个毛毛躁躁的小子，十日里有九日是不住在府里的，剩下那一日，也和那个什么，林殊一块在府里。后来也不知道遭了些什么变故，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人也呆了起来，成日里和他那个老不死的爹杠着，吃了这么多苦头也不回头，我有什么办法，说他他不听……”
“说起来，”土地神问道，“小神见过那个林殊了，他有琅琊阁的阵法，这是……”
“我和林殊有些交情，不过这事，别告诉景琰，你看着点。”
“是。”
第二日蔺晨起来的时候萧景琰已经没影了，说是陛下召了他入宫。
隔了几日，旨意就下来了，果然是靖王主审庆国公侵地案。
靖王从未靠近过朝政中枢，六部之中一个熟人也无，这样一桩大案，却落在了靖王的手中，颇有些渔翁得利的味道。
旨意下来的时候，许多人都有了同一个感觉——靖王办此案，确是最好的人选。一个能忍受十年放逐都不向父亲低头的皇子，再来十个东宫或者誉王，也不可能掣肘他。
东宫自然乐见这个场景，若不是萧景宣还在禁足思过，他简直就想八抬大轿把萧景琰请进东宫，手把手教他怎么收拾誉王；誉王府里，萧景桓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之前的那点恩惠不足以让靖王徇私——且不说恩惠的水分太大，就算送座金山给萧景琰，他这个死木头也不会真的偏帮他的。
萧景琰连夜处理了公务，几日夜不见人，蔺晨作为客人，在府里仿佛成了空气。刚来那日他客气地说不用人服侍。然后耿直的靖王府里的更耿直的老管家真的就没有让人来服侍——
早上连个打水洗脸的人都没有。
蔺晨去招呼院子扫地的人打水，小侍女十分有原则，“奴婢就是洒扫庭院的，不能进屋伺候。先生不妨去跟赵妃娘娘说声，派伺候洗漱的姐姐来。”
蔺晨心想朋友妻不可戏，小老婆自然也不行，冒冒失失去见人家的女眷，真是没有礼貌。
一气之下，屋里的铜镜妖，横梁上的桐木怪，连带着院内的一大串石头精，统统都得给蔺大人当下人使唤。
又隔了一日，叶娘趁着夜深人静没有人走动的时候，指挥着那个对她来说十分巨大的食盒一路飞进了蔺晨住的地方。
食盒哐当一声落在了蔺晨面前的地上，叶娘咽咽口水，“蔺大人，今天静娘娘送了食盒出来，那个……景琰说，这盒榛子酥给您。”
蔺晨打开食盒，拿出两颗，无视叶娘直勾勾的眼神，往嘴里一扔——
嗯，还是熟悉的味道。
叶娘豁出去了，抄起一颗榛子酥，死死抱在怀里，夺门而出，一边飞一边狂啃，差点噎死在梅树上。
梅树精直接把她抖到了地上，“别吃我身上！”
吃饱喝足的蔺晨满意地逛去了前院里，准备找萧景琰说话，却看见列将军押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五花大绑着往演武场走去。
“这是怎么了？”蔺晨追上去问了一句。
列将军看了蔺晨一眼，“抓了个犯人，嘴巴紧，我们带下去审审。”
蔺晨了然，刑讯嘛，“如何审？”
列将军看起来挺斯文的一个人，慢悠悠地说道：“也不用怎么审，刑房里关一夜，杀了亲爹的罪都能供出来。”
那个男人一抖。仍旧死死咬着牙关，面色青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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