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涛ckann

想嫁三爷会资深会员

【琅琊记名簿】 番外(一)

收获了四篇长评,感觉不发番外,良心会痛……

不知道我实习的工作里,和我对接的那个拖稿到我的死线的最后一刻的姑娘有没有良心……

阿西吧。

番外是个系列,会不会写完看心情。毕竟完结之后写番外不是我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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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江山故人


元祐八年,三月。

梁帝日渐沉疴,已神志不清半月有余。

静贵妃日夜守候侍奉在病榻边,亲奉汤药。

入夜,宫人点起了灯烛。殿内幽幽地弥漫着梨花的清香。

“什么时辰了。”梁帝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隔着薄薄一层纱帐,静贵妃一如既往地温婉,“陛下,才一更。”

“那今日又是何日?”

“三月初五。”

梁帝有些茫然,他伸出手来,胡乱在空中抓了抓,最后抓住了静贵妃的手。

“朕快要死了,是不是?”

“陛下莫说这样的话。”静贵妃任凭他握着自己的手,眼底里却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温柔。

“你恨毒了朕吧。”梁帝喃喃道,“你的性命姓名都是林府给的,你早就恨毒了朕吧。”

“妾身这辈子,都是个妾侍。”静贵妃低头,看着华服上的刺绣云纹,“一个妾侍,能有多少感情呢?”

“乐瑶也是朕的妾侍。越氏也是。”梁帝渐渐用力,掐着静贵妃雪白的腕子,“这几年,朕对你还不够好么?”

“陛下对妾很好,陛下很宠妾身。”静贵妃双眼木然,并无焦距,“可是妾身知道,陛下不爱妾,妾也从未爱过陛下。”

“既然无爱,何来恨意?”

梁帝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着,“你……你……”

静贵妃突然温柔了起来,她温柔地看着梁帝,她已经五十有一了,却保养得犹如三十许人,乌发入云,眼角不见细纹,“陛下还记得,妾入宫多少年了么?”

“静娘……静娘……”梁帝奋力地抓着她,“这不是你的心里话,是不是,你还在怨朕,你也在怨朕……”

“陛下!”静贵妃突然提高了声音,“你看清楚了,我是林静,我不是宸妃。”

梁帝怔住了。

她已经红了眼眶。

“陛下对不起的人,不是我。”她又笑了,止不住眼泪滚落,“陛下心知肚明。这几年,对妾的千般恩赐万般宠爱,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是对故人的愧疚。”

“可惜啊,您透过我,可以看见宸妃姐姐,却不知道宸妃姐姐,愿不愿意看见陛下呢。”

她长笑数声,俱是悲声,“陛下是不是怕了,怕见到故人?”

梁帝颓然地喘息着,“朕竟以为,你会对朕有些许真心的,你日夜守候在朕的病榻前,你亲自侍奉……”

“陛下,对您有真心的人,您珍惜过么?”静贵妃满脸嘲讽,“妾本就不愿要着天家富贵,妾没有心,陛下却对妾恩宠万分,陛下不觉得讽刺么?”

“你赢了,你的儿子也赢了。”梁帝想挥手,却早已没有力气,只能喘息着,“你想要的,都会有了。”

“我想要的,这辈子都不会有了。”静贵妃坐在了地上,“这个金丝笼子困了我一辈子,把我的一颗心揉碎了,又粘起来。不会有了,再也不会有了……”


三月初七,梁帝萧选驾崩。

他在这个皇位上整整坐了四十五年。他从一个小小郡王,兵变夺得皇位,壮年之时,北征南扩,降服过东海,镇压过兄弟的叛乱。

他也曾要做一个流芳的贤明君王。

皇太子萧景琰在二十七日热孝之后,扶先皇灵柩出灵,登基为新帝。

他在皇太子位上将近一年,监国理政,一朝登上大位,便重拳整顿军政。

他等这一日等得太久了。

先帝晚年昏聩多疑,朝堂一片浑浊,更因当年赤焰一案,武将在朝中屡屡遭受排挤。十余年来,萧景琰在北境殊死血战,打服了北燕,收拾过大渝,又压制了夜秦,东海更是从未在萧景琰手里胜过一次;霓凰在南境死守,南楚多年来寸土未得,萧景宁远嫁入楚,宇文念只身入大梁。

每一寸江山都是鲜血换来的。


梅长苏早得兵报,北境各国有异动之势,怕是想趁大梁新帝初登基,朝政未稳之时,想联手攻打大梁。

他自请领兵去北境。

萧景琰一口否决。

“我如何去不得?那是我该去的地方。”梅长苏据理力争,“你已经登基了,不能亲征的。”

天子的冕旒之后,萧景琰神色坚毅,“你去了便回不来了,我不会让你去的——”

“那如今的境况……”

“来了便打。”萧景琰掷地有声,“打服为止。”


梅长苏终于真正地知道了萧景琰这些年来经营的力量。

赵珝第一个被起用了,却没有官职,他只入宫见了萧景琰一面,便漏夜离京。

数日之内,萧景琰连下十数道调令,原本一些不起眼的州郡主将,纷纷被调往北境各州,北境诸州的守将,十中有七被调换。

穆青连夜回云南,领南境军。南楚已经和大梁签订了盟约,可是楚帝年老,虽说楚太子之位尚稳,可楚帝成年皇子太多,若是一朝事变,难保盟约被废。

朝中恐萧景琰要穷兵黩武,近年来国库虽未有大的靡费,可是也不可能同时对北境三国以及东海开战。各部联合力谏。

大朝之上,萧景琰一人站在群臣面前,“这么多年了,早年朕式微之时,兵力不足,粮草不足,朕喝着雪水,踏着旧部的血肉,也从未退缩过!他们都是朕的手下败将!当年朕没有输,如今也不会输!”

无人敢再辩。

沈追求到梅长苏府里,“陛下有举兵之势,可是迟迟未下旨意到户部,不知陛下是何意?”

随同而来的还有兵部的李林,他总有些心虚,“陛下直接调动了守将,却没有调兵的旨意……”

梅长苏沉默许久。

才道,“两位大人且看着吧,陛下从骨子里,就是个大将军。”


萧景琰并未调动大军,北境各州换了自己的心腹,便开始整顿各州驻兵。

竟成铜墙铁壁之势。

连夜奔袭的赵珝到了东海边境。陈兵列阵。

萧景琰第一次领兵便是在东海,其中以赵珝为副将的数战,东海半点便宜没占到,反倒损失惨重,赵珝更是连斩三位主将,将他们首级挂在东海边城门口示威十日。当时督战的东海大皇子差点被撸了亲王爵位。

赵珝率死士,深入东海边境城中,与守将“密谈”一夜。

东海守军东退十里,粮草辎重已经先行往回运了。


夜秦国小,见东海退兵,便已有退缩之心。

言阙领命,带着言豫津亲赴夜秦边境。夜秦王的小儿子曾带过使团来金陵朝贡,小国使团,无人重视,而机缘巧合,言豫津曾经招待过使团。

言阙许以万金,又暗示小王子,与言豫津交好便是和大梁交好。小王子不做声地收下了所有的好处,还和言豫津互换了信物,转身便入王宫劝说夜秦王不可与大梁作对。


北燕和大渝深恨萧景琰已久,下定决心死战。

萧景琰将北境所有兵力都陈列在北燕和大渝的交接处,三国边境。早前萧景琰推行新军政,已有成效,各府各州贮备的粮草辎重,如今即刻便可以调动,士兵训练不曾荒废,边境各州的壮年男子,未入军中的农民,也都按时参加过训练,随时可以提枪上阵。

“再等等。”梅长苏对萧景琰道,“北燕会自乱阵脚的。”

当年梅长苏入金陵前,便是扶持北燕最为势弱的三皇子登上了太子之位。

“我知道。”萧景琰看着几案上的地图,半壁天下,强敌环伺,“小殊啊,当年我们还说要一起上战场,如今这般,也算并肩作战了。”

“是啊。”梅长苏敛袖,“我们并肩,为了这个大梁天下。”


北燕皇帝突然暴毙,军队滞留在边境不前。三皇子急于登基,竟连下命令,要召回军队,以获得还在大梁的梅长苏的再次支持。

他的兄弟们坐不住了。

这下便只剩了个大渝。

战事是六月开始的。

中秋之时,大渝的求和书便递交到了萧景琰的案头。

大渝愿向大梁称臣,年年朝贡,更愿意献上嫡亲公主入梁,为萧景琰妃。

大渝使臣最后一字落下之时,大殿之内,群臣鸦雀无声。

使臣几乎咬碎了一口牙齿,可是大渝打不起了,真的打不起了。北燕内乱,几个皇子为了夺得皇位,竞相向大梁献媚。那个在北境徘徊不去的赵珝,谁人都知是萧景琰的舅兄,巴结他的人日夜不绝。

赵珝竟挑拨得诸位皇子内斗不休,竟合力举兵,要助梁攻打大渝。另一边,与大渝对阵的,从主将到千夫长,俱是萧景琰旧部心腹。两月有余,五次大战,大渝连着失去边境五座要塞,又逢秋收之时,战事不歇,各州损失惨重。大渝不比大梁富庶,水热不足,错失了秋收,便是饥荒。

萧景琰慢条斯理地翻看着和书,许久,才冷笑了一声。

“大渝公主朕就不要了,两国之间,如果一个女子便可以消弭战事,那才真是对不起血战的将士们。朕新登帝位,国孝未除,本不该举兵,既然贵国求和心诚,那便议和。中书省和各部商议了,拟了旨意来便是。”

他大步走出大殿。

身后是山呼万岁。


沈追来给苏宅送谢礼的时候,好几位尚书和上卿都跟来了。

早前他们以为萧景琰是要硬打,穷兵黩武,可是萧景琰铁腕,他们无法进谏,都来求梅长苏出主意,梅长苏让他们静观其变,不要去触萧景琰逆鳞。

如今看来,萧景琰铁腕,连解边境之危,生生稳住了朝局,怕会是大梁立国以来,最具威名的帝王。

“陛下并非听不得谏言的人。”梅长苏忙辞了谢礼,“北境各国趁火打劫,陛下若不能此时立威,怕是后患无穷。”

“是我等小看了陛下了。”沈追感慨道,“早些年,陛下一直不得志,千难万难,谁承想到……”

萧景琰不能未卜先知自己能当上皇帝,也从未有谋逆之望。他这些年来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保家卫国,保护这四境安康。

“沈大人知道,一个将军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么?”

梅长苏烤着火盆,看着自己苍白瘦弱的手,“不是战无不胜,而是四境安宁,长枪做稻田的篱笆。”

“陛下一直是个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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