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蔺靖】琅琊记名簿 42
第四十二章
“你有话就直说，老是磕磕绊绊的。”萧景琰看了一眼骑着马落后他半步的列战英，“前两日在雁栖郡的时候你就挺奇怪的了。”
雁栖郡守照例是给萧景琰送上孝敬，萧景琰象征性地收下了一些，安抚这个年过六十马上就要在郡守的位置上致仕的官员。
其中照旧包括几名美貌的女子。萧景琰从来不要不能给名分的姬妾——皇室宗谱血缘门第出身严格，每个皇子能立的有名分的人都是有定数的，也必须是有出身的。
这次跟着萧景琰出来的有九个参将，除了列战英之外，全都娶亲了。一路上下来，每个人也都认领了那么一两个官员送给萧景琰的女子。
当然还得除了列战英。
然后加上目前还没有升职回参将级别的戚猛。
“殿下的行事我越来越不理解了。可是蔺先生的主意？”
萧景琰看了列战英一眼，“有人给我出主意，你觉得不好？”
“属下觉得……”
“战英，我本来就不是完人。”萧景琰勒着缰绳，放缓了步伐，和列战英并排，“我承认我如今做的事情，一步步地向我之前最不屑的那种人靠拢——不过你得明白，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与其树敌，不如各自留点脸面。”
“殿下已经做得很好了。”列战英低声道，“属下不是苛责殿下。比起让那些女子沦入娼门，送给他们做姬妾也挺好的。”
“如果祁王兄还在就好了。”萧景琰突然如此感慨。
列战英吓得四处张望，幸而两人领头，跟随的人都落后了一丈余远，“殿下……”
“谁不想做个两袖清风光风霁月的人？长兄若在，我不过是个大将军王，多好，你说是吧。”萧景琰看着手中的旧马鞭，“什么狗屁权谋，什么狗屁为君之道……”
列战英默然。
那根马鞭是祁王送给萧景琰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那年萧景琰十九岁，领了旨意，到东海练兵。
晚间扎营的时候，萧景琰传了下人伺候，说要沐浴洗漱。
然后进来的是蔺晨。
“先生行行好。”萧景琰自己泡进浴桶里，“总不能我都不能叫个下人来伺候沐浴了吧。”
“我觉得我肯定比那姑姑伺候的好。”蔺晨笑嘻嘻的，伸手摸上萧景琰的肩颈。
触手就是一条长长的伤痕。
萧景琰身上伤痕很多，蔺晨也见过，见怪不怪。
热气蒸得萧景琰脸红红的。
“我说你也不容易，一身的伤痕，好歹没有伤着脸。”蔺晨啧啧道，“之前就想问你了，你这是差点被人砍了脖子？”
“一时不小心，被人暗算。”萧景琰道，“其实伤得不深，就是比较长。”
“顺便还中了点毒吧。”
不然也不会留下颜色这么深的伤痕。
“我那时在北兖州，北燕主将围城，我本来并不打算出战，一是人手不足，二是北兖州几经劫掠，几乎是空城了，不过一千守兵。不过他单独出阵，要求主将单挑。”
这样当然不能拒绝，彼时萧景琰二十二岁，最是气盛的时候，一人出阵应战。
“他打不过我，但是我也没有要他性命，也就是废了他一条胳膊，然后他就让他的参将偷袭我。”萧景琰叙述起来很简单，“我便顺路一块儿收拾了，回营地之后才发现中毒了。”
“你废掉一个武将的手跟杀了他区别也不大了。”蔺晨叹气，“北燕严刑峻法，主将若是如此败得没有脸面，会株连九族的。”
“我要是败了，我大梁的脸面往哪里放？”萧景琰道，“就是放在如今，我也会出战的。临阵单挑的事情那年没有一两次？他有没有被株连九族我不知道，但是他的名声是彻底坏了，临阵挑起独斗，却背后偷袭，哼，宵小。”
“诶，你别挠了。”萧景琰拨开蔺晨摸来摸去就是不揉肩膀的手，“我叫刘姑姑进来。”
“啧啧，娇气。”
“首先，我一点儿也不娇气。”萧景琰道，“其次，有人伺候我还不要，我傻啊？”
蔺晨手下一使劲，萧景琰肩膀咔吧一声响，他瞬间倒吸一口气。
“殿下不要急嘛。”蔺晨笑得没皮没脸，用扇子点了点水桶，水温又热了些，水流慢慢地波动起来。
“奇技淫巧。”萧景琰闭着眼睛享受。
“谢殿下夸奖。”
叶娘抱着个橘子蹲在房梁上剥，阿蓝在一旁啧啧称奇。
“蔺大人真会讨人开心。”
“我见景琰不也挺开心的？”叶娘吸着一瓣橘子的汁瓤，“蔺大人是不是一直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据我了解，上次蔺大人抢了我的榛子酥，就是为了送给琅琊山后面的兰花精的。”
“兰花精？”叶娘翻了个白眼，“兰花精有出美人么？个个瘦不拉几的，还没有蔺大人膝盖高呢，又不是妖，不能变形的。”
“你是妖你了不起哦。”阿蓝斜了叶娘一眼，“琅琊山上的兰花精修为比你高多了，再说了红玉大人不也比你厉害，人家也不是妖。”
“是是是。”叶娘摊摊手，“蔺大人会坚持一百年不变心么？”
“一百年这么短，谁都可以。”桐木神不知道从哪儿飘了出来。
“人比我们执着多啦。”镜妖拖着桐木神的衣袋飘着，“我要回景琰府里了，你们回去么？”
“不跟着景琰了么？”叶娘四处看看，才发现如今跟着萧景琰的只剩他们几个了，“怎么大家陆陆续续回去这么多了？”
“蔺大人和景琰好上之后，动不动就设结界，不许我们靠近。”阿蓝耸耸肩膀，“所以大家陆陆续续走了好多。大白日里有时候都不能靠近景琰，留着也无聊，不如回去了，听说景琰要娶新娘娘了，回去先看看呗。”
“蔺大人脸皮真薄。”镜妖撅着嘴。
“我应该想到的。”蔺晨替萧景琰用帕子绞着刚洗过的长发，萧景琰懒懒散散地趴在床榻上，“我们景琰可是堂堂皇子，锦衣玉食奴仆环绕长大的，唉，唉，唉。”
“先生活了多久了。照说不是应该见识得比我多得多？”
“我一般不去近你们这些肉食者。”
“真在边境战场上的时候当然就不会这么矫情了。”萧景琰用手背垫着脸，“沐浴好累，我想吃些宵夜。”
“吃，吃，吃。”
“上次那茶还有么，我觉得挺好喝的。”
“我明天就去把那老茶树精拔了来。”
“那以后就没得喝了。”
“种你府里去。”
“得了吧，不够飞流过来摘的——苏先生也该说一下这个孩子，摘花别尽逮着一棵树摘，赵妃一整个冬天不知道找了多少个花匠去看那棵梅树了。”
蔺晨替萧景琰拔了好几根白发。
“你才三十二岁。”蔺晨捻着那几根白发，“还不少呢，都拔了？”
“哪里拔得干净，小心些梳头别露出来就好了。”萧景琰泡澡泡得有些困乏，“三十二岁很小？不小了，我父皇三十二岁的时候，我都出生了。宁妹小了我十几岁，我那会儿还是老幺呢。”
“你是在遗憾子嗣的事情？”
“这是天定的事情。”萧景琰有些迷糊，“自己还没有活明白呢……我兄弟几个，也没几个子嗣。以前……罢了，说起来也是伤心事。”
蔺晨知道他说的是祁王的长女永妡郡主，还有赵珝的那对儿女。赵珝的儿女死于瘟疫，他眼睁睁看着却无法挽回。而永妡出生的时候萧景琰不过十四五岁，还住在祁王府里，待这个侄女如珠如宝，可是永妡却因病惨死在掖幽庭内，无人问津，连尸骨也无人收敛。
当年萧景琰并不在京中。彼时的祁王妃跪遍了看管掖幽庭的所有宫人，连给永安郡主求一张收殓的布帛的都不得，小小孩童后来就被破席子一卷就扔去了乱葬岗里，也因此事，王妃失心疯了。等萧景琰回去的时候，早已尸骨无存。
之后当初看管祁王府女眷的掖幽庭宫人，在之后的几年里，陆陆续续有不少要么病死要么因为犯事被责罚至死，其中有没有萧景琰的手笔，这就很难说了。
“誉王成婚十几年，只有永姈那个宝贝。”萧景琰道，“誉王府里最难当的差事就是郡主的奴仆，哪个月没有几个仆人因为照顾不周，甚至只是因为永姈不高兴哭得几声，就被责罚得半死的？他的女儿是宝贝，那永妡呢？永妡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你知道以前的事了？”
“我还知道祁王兄是怎么求他的。”萧景琰冷笑，“每一个字我都知道。可惜，长兄求错了人……竟然求了这个蛇蝎东西。”
蔺晨摸摸萧景琰的脖颈，“都过去了。”
“怎么过得去呢。”萧景琰笑笑，“只是时间太久了，久到……不过这一切，我都会还回去的。”
所有的罪人，都要付出代价。
九月初的时候，跋涉了三月的队伍，终于到达了宁州——云南与南楚的交界处。
霓凰一身银色戎装，拿着长枪，骑着骏马，位于城外十里亭处，恭迎公主出嫁队伍。
萧景琰却是穿着正使朝服骑在马上，身后是正使仪仗与靖王仪仗。两人一碰面，不由得失笑。
“臣，云南藩府郡主，南境军主将穆霓凰，率宁州官员与一众守军，恭迎九锡双国公主与靖王殿下车驾。”
“我哪天能见你对我也行女子的福礼？”
一众人等都在行宫安置好后，萧景琰去正殿与霓凰谈事，揶揄了她一句。
霓凰一手扶着自己的佩剑，一手正正泛着金属光泽的盔帽，“你说呢？”
萧景琰大笑。
“苏先生还好？”霓凰问道，“你回去的时候顺道帮我给苏先生捎些信件和土仪。”
“我到这里不到三个时辰，你就想着我走了。”萧景琰道，“明日南楚迎亲使团回来接洽事宜，迎景宁入南楚。大礼还得准备，吉日定的是九月十六，还有十天呢。然后我还得交接了一下事宜，处理些事情，怎么也得月底才走了。”
“你总归要走的不是？”霓凰翻白眼，“琰哥，小半年没见，你怎么如此牙尖嘴利了。”
萧景琰咳嗽一声，最近列战英也这么说他，看来他得反省一下。
“你要是真中意苏先生，大可以嫁给他。父皇那边，你要是真坚持，估计他也不能怎么样。”萧景琰道，“喜欢却不行动，不像你的性子。”
霓凰的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你管得太宽了，老鳏夫。”
萧景琰瞪了她一眼，“我迟早会续弦的，你也不怕哪天父皇一道圣旨下来，你得当靖王妃？”
“原本我觉得拿你当挡箭牌也不错。”霓凰看了萧景琰一眼，“不过苏先生说得对，你需要一个出身更好，更能给你支持的正妃——也省得南境军的兵权落你手里，你这辈子就别想那个皇位了，一辈子守着南境吧。”
“苏先生？霓凰，你还有什么是不和苏先生说的？”
“我……不会嫁给苏先生的，原因你知道。”霓凰岔开话题，“我也不当你的靖王妃，原因你更知道——当然，要是皇帝陛下非要把我随便嫁了，那只能对不住你了，先拉你出来挡挡。”
“我能问问你嫁谁……除了苏先生以外，不是随便的？”
“萧景琰，吃你的饭去，少说话，多吃饭，然后早点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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