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涛ckann

想嫁三爷会资深会员

【伪装者】【楼诚】长歌行 番外四

没有情话。

可能还会有人不喜欢大哥。

我纯粹是写写我心中,我喜欢的人的样子。

就酱,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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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圣诞到新年,学校是有挺长的假期的。

音乐会上明诚费尽心思,说到底,不过就是想讨恋人的欢喜,套几句,明楼很少说的,酸溜溜的情话。

人在巴黎呆久了,总会变得浪漫起来。

明楼待他,永远一如既往。像长兄,像父亲,唯独不太像恋人。

“我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明楼接过明诚递来的公文包,“这些日子还要忙,晚上你不用等我吃饭,你自己吃你自己的,白日里也别到处乱跑了。”

新年之后巴黎又爆发了一次工人游行,学校里也有学生组织跟着掺和,明楼尤其不愿意明诚与这些事情有关联。

“要是实在不行,你装病也好怎么也好,”明楼不教弟弟做好事,“你那导师也别太搭理他,成日里采什么风,半夜出去采风……怎么不说去埃菲尔铁塔上吊?”

明诚向来觉得明楼的比喻句惊世骇俗,习惯了,“你今晚回来住吗?”

“我回不回来住,还影响你睡觉?”

明楼当真是一点儿多余的念想都不给他。

明诚等明楼出门,就在窗边画画。

不走心,笔下就不成样子。果然老师说得都是对的,没有心境,画出来的都是废纸。明诚没有心情,很多很多日都没有心情了,前日导师带出去采风,也恍惚了一整日。

他不敢在明楼面前恍惚。然而那日偶然的发现,太过惊心。他无处可问,无人可以述说。到了现在的境地,他也才发现,他的生活里,早就只有明楼一个人了。外面的同学,中国的法国的其他国家的,也只是个熟人的情分。明诚人缘很好,大家都觉得他好,对他也好。可是这般的人缘,都是表面上的东西,他有才华,有相貌,待人接物好,于是大家反过来,对他也好。

所谓相交,都不过是点头,然后,淡如清水。

可是除了明楼,真正走进他的生命里的,竟没有别人了。

明诚发呆,家里却进了电话,是他的一个同学,也是艺术系的,同时还是上海的老乡,两人关系不错。

“你大哥在不在家?”对方劈头盖脸就问了一句。

“你怎么了?他在不在,我都不能带你过来的,你要什么我拿去就是了。”明诚说道,以为他又是想借些书或者画片之类的东西。明楼虽然说要他交朋友,然而明楼尤其不喜欢陌生的人来家里,嘴上不说,终究还是不高兴的。

“我们有个游行,是支援中国东北抗日的。”对方没有压低声音,大概是看准没什么人听得懂中文——还是一口上海话。

“我大哥……”明诚本来想说明楼不让,可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着我,马上——要带什么吗?”

“画箱背上!”同学顿时雀跃了起来,“画室见!快点啊!你大哥肯定不在学校!我刚才去经济系看过了!”

明诚挂了电话。

明楼和他说要忙工作的事情,可是明楼不在办公室。他又骗他了。

明诚背着画箱到了画室,才知道这些个中国留学生在忙什么。有人组织了支援中国东北的游行,趁着今日又有工人上街游行罢工的势头,把事情闹大一些,艺术系只有两个中国学生,就他们俩,学生组织里的领头学生,让明诚他们两个人帮忙画游行用的横幅,海报,还有抄写传单等等。

明诚的同学已经在龙飞凤舞地抄写传单了,“明诚,快!你速度快!照着样本画海报!”

“这位同学有些眼生。”领头的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学生,“往日里有参加过社里的活动么?”

“他大哥不让……明诚你别愣着了!”

明诚于是迅速行动了起来,颜料铺开一地,脱了外套就趴地上开始画,横幅一条条,海报一张接着一张。

另外的学生忙着整理那些偷偷找人印的传单资料,满室纸张乱飘。

“就这样占用画室你不怕老师?”明诚低声问那个同学。

“咱们老头子最讲人情了!”他拍拍口袋,“画室的钥匙还是他给我的!他说啊,人啊,如果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就一定要撒丫子去追。”

明诚一直认为老头子讲的是女人。

游行从中午开始,明诚趴在地上画了一个早上的海报横幅,整个人都脱力了。他不敢真的跟着出去游行,要是被明楼知道,他可不知道明楼会有多大的怒火。

躺着躺着,他就在地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冬天天黑得早,画室里漆黑一片。

而且满地狼藉,明诚认命,觉得自己大不了就暗地里为革命牺牲一次,自己打扫画室。

但是这个想法刚出现在脑海里,明诚就后悔了,因为他真的见到了为革命献身的人。

半个月内,他第二次被同一个女人用枪指着脑门。

“诶,又是你。”烟缸摇头感叹。

明诚心想这话应该是我来说的。

“也好,你应该知道我要干什么了,省得我多害一条人命。”烟缸说话一直是这个调调,“不好意思,小弟弟,我又被人追了。”

“你是特工……对不对?”明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那种……专门暗杀,窃取情报的特工?”

“小弟弟,你去博物馆逛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你,知道太多特工本人的信息的人,都是死人?”

明诚闭了嘴。

“说,我怎么出去?”

明诚让她把枪挪开,认命地带着她找了教学楼里隐蔽的通道,一路向下。

“你怎么这次那么心甘情愿了?”烟缸感觉到了明诚态度的变化。

明诚不接她的话,通道暗,他举着个小手电。

他不是心甘情愿,也不是献身革命,而是在想,他的哥哥,会不会有朝一日也落入这样的境地,那个时候,有人会帮他的哥哥么?

“其实你这样也挺好的……艺术家……好好过你的日子。”

明诚猛地停了下来,“这里是安全的,明天早上,或者什么时候,你再离开吧。”

这里是一个古旧的储藏室,空气里都是尘埃的味道,明诚把手电给了她,“不会有人来的,只有我,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导师知道这里。”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么?”烟缸看得出明诚平静的脸容下肯定有其他的东西。

“不是知道太多就要死么?”

“本来是见过我的都要死,”烟缸耸肩,“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明诚后退了一步,“你若真为了国家,大可以上战场,为什么……”

“小弟弟,这个世界很复杂,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做的。”烟缸找了个空地坐下,“我不拉你下水——真是作孽,你忘了这些事情吧,都忘了。”

“怎么可能?你总要让我知道点真相吧?很多人……都像你一样么?”

“那你知道,我的家乡,我的同胞,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么?你又知道,在东北,山河破碎,骨肉离散的时候,国府在做什么么?”烟缸靠着一个木箱子,黑暗中,叹一口气就吃一嘴的灰。

明诚沉默。然后,转身离开了。

到了外面,才知道今日出了大事了。学生游行,结果混入了日本的间谍,当场击毙了十数名学生,人群哗乱。

巴黎警察尚来不及过来援救的时候,几个日本间谍,就统统被一枪爆头了。

明诚没有出校门,街上什么情况不关他的事情,可是在路过一个教室的时候,就看见那些个早上雄心壮志的同学,统统沉默地围成了一处。明诚觉得气氛不对,急忙跑了进去。

正中间,躺着一个人,盖着白布。

他的那位中国上海的老乡,白日里,还一腔热血地喊他过来,来画海报,来……匡扶国家。

“死了一十七个同学。”有人喃喃地说话,“日寇猖狂如此,我辈……也誓死战斗到底。”

明诚跪在地上,久久不言语。

这样的战斗,有用么?

这一日的游行,明楼,王天风,都去了。他们知道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然而学生的热情,学生组织的莽撞,根本不是他们阻挡得了的。

王天风一早上都在骂娘,“就是缺乏教训!这些个臭小子!反了天了……”

两人混入了街边围观的人群之中,找寻着可能出现的日方的间谍或者杀手。王天风向来嗅觉灵敏,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当即找了一处高楼,居高临下。

才发现这条街道,根本就是个陷阱。没有狙击的位置,而且人潮汹涌,一旦发生变故,根本无路可逃。

明楼在人群之中不动声色地解决了数人,他知道烟缸在不远处,本想去找她,这一刻,枪声就响起了。

扫射,居然是扫射。

领头的那一批学生都倒下了。烟缸是躲在学生里的,当即循着枪声和子弹落下的地方,转身就击毙了数人。

人群起了慌乱,明楼过不去了。烟缸闹了这一下,估计也要花点力气逃跑了。

王天风看见一切,他的位置,正好可以命中烟缸的脑门,他认出了烟缸。

他收回了枪。这一次,暂且就放她一马吧。

“你们家那小子不会掺和吧?”王天风跟着明楼回学校的住处。

“他敢!”明楼说道,“我们家的孩子……”

“你们家孩子,最他妈的厉害了。”王天风摇头晃脑的,“煮的面不错。”

明楼开门,结果一室冷清。一瞬间,脸色就凝固了。

王天风进门去看了看,窗没关,边上一个画架,半幅涂鸦,“应该是一早就出门了。”

明楼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进明诚的房间,明诚的书包不在。外面,也只有画架,但是常用的画箱也不在家。

“死的学生里肯定没有他。”王天风去看过一眼,好心提了一句,被明楼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要你说?”

“你自己担心你就出去找,”王天风在沙发上坐下,“快点找回来,饿死了。”

明楼劝自己,明诚说不定只是去画室画画了,可是心慌意乱,怎么也平定不了,白日里那场游行,聚集了八成以上的中国在巴黎各大学留学的学生,明诚虽然从来不敢违背他的话,可是保不住向来好说话的他被什么同学撺掇去了。

明楼知道自己出去找也没意思,无头苍蝇一样,然而终究坐不住了,刚拿了外套准备出门,明诚就回来了。

抱着画箱,神情恹恹的。

明楼克制着放缓了语气,“去画室画画去了?怎么那么晚回来?”

“大哥。王先生。”明诚对着王天风点头,“我……”

王天风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快二十岁的人眼泪说掉就掉了。

明楼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跪下!”

明诚怯怯的,还是听话地跪下了。

“我说的话,你都当什么了!”明楼只当明诚是跑出去参加游行了,亲眼见了那样的场景,几乎气得七窍生烟,“你大了,我管不了你了是吧!你就那么急着去送死!”

王天风不想围观夫妻……不对,父亲教育儿子,“我说人都回来了你就少说几句……不到三十的人一副老头子的样子……”

“我没有去,”明诚抹了抹眼泪,哽咽道,“我的朋友……死了,早上的时候……他说……他回来……就和我去写生……”

明楼愣了愣,知道是自己的无名火发大了,“起来吧……”

明诚从地上起来,仍旧抱着画箱,往日里都是背着的,明楼看看他,发现是画箱的背带断了,仿佛还是被人扯断了。

“冒进,不知道好歹,就是这样的下场。”王天风啐了一口,“你见着了也好,你大哥天天恨不得把你藏起来……不知道人是怎么死的怎么就知道怕死呢?”

“我的弟弟的事情关你屁事!”明楼回头骂王天风。

“眼泪擦擦,去,煮面去。”王天风翘着腿,“阿诚啊……”

明楼抄起明诚的画箱就砸王天风,王天风一躲,明诚画箱里的东西哗啦啦地散了一地,颜料翻得到处都是。

几张纸飘了出来,明诚吓坏了,急忙就冲上去捡。王天风比他手快,一把抄起来——

“哼,”王天风冷笑了一声,“看来我是不是到外面去住一晚?明楼啊,我看你是要动家法了吧……”

那几张是明诚随手收进画箱里的,白日里画的,游行的海报。

“你还学会对我撒谎了啊!”明楼一脚就把明诚踹得跪在地上,“你当真是不知死活是不是!是不是有一日,别人抬着你的尸体放在我的面前,你就满意了是吧!”

王天风不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虽然他喜欢看明楼笑话,但是明诚到底还是有点可怜见的——于是他就出门了,顺便摸走了明楼的钱包。

“大哥,你信我好不好?”明诚低着头,“信我好不好?”

“我多么信你,你背着我,又做了什么?”

明诚这一瞬间里,听见了明楼话语里的失望。太可怕了,他宁愿被明楼打骂,也不愿意让明楼失望。

“我真的没有去……我只是……去帮忙画海报了,我真的连学校门口都没有出去。”明诚脱了外套,里面的衬衫全都是颜料五颜六色的痕迹,“趴在地上画了一天……大哥,几乎所有的中国学生都参与进来了,我没有办法拒绝,真的……可是我真的没有上街……”

他撒谎了。不是没有办法拒绝,是他,真的很想知道,他做一个本分的学艺术的学生的这些年里,外面,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风雨的世界。

还有两次都碰见的,那个不知名的女人。她和大哥,到底是不是一样的人?大哥,是不是和她做着一样的事情?

这是一条怎么样的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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