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涛ckann

想嫁三爷会资深会员

【伪装者X北平无战事】长歌行 88

大家新年快乐哈~~

锦云便当。

大家应该看完电视睡觉了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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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轩原本就是做好了一个人搭车去北平的打算了,谁知道能够碰上方孟敖这个熟人,于是一路上就滔滔不绝起来。

方孟敖觉得很烦,但是他又觉得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斩鸡一样的人或打或骂吧,都下不去手。

苏轩三句话不离朱徽茵,方孟敖听来听去,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知道她是特工的吧?”

“知道呀。”苏轩道,“徽茵很厉害的呀。”

“那她怎么整日里有闲和你去这儿去那儿?还去听你上课?”

苏轩噎了一下,“特工嘛,就是要潜伏的嘛……又不是整日里要做事情的呀……”

方孟敖在心里冷笑,朱徽茵大约是一边谈恋爱一边工作了,可惜这个傻子一点儿都没有看出来,她和明诚大约差不多,没有一次出门是单单为了遛弯的。

苏轩满心欢喜地,就等着到了北平,和朱徽茵结婚。然而连方孟敖都知道,明诚脱身不得,朱徽茵就能脱身了么?

他中秋的时候,在崔中石的家里宣誓成为了共产党员。

至今一件事情也没有做过。严格来说,他这样的人,也算是潜伏的特工么?他是军人,很容易就能从明诚或者朱徽茵的身上感受到那种杀伐决断的气质来,他是从西南前线九死一生回来的,早就看淡了生死。上海滩十里洋场,他们两个人身上的血腥气却不比他这个死线里回来的人少一分一毫。


明诚和马汉山坐一辆汽车,奔驰在天津回北平的路上。

他和马汉山达成了交易,为了稳住马汉山,承诺将明家在天津港口的货运生意里抽出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他。下午的时候便亲自开车带着马汉山去天津港口确认,以及签订合同,同时安插马汉山的人手。

马汉山签字的时候,看着纸上的数字——“阿诚兄弟,你这是?”

“百分之十是明先生给你的,”明诚将那份合同推前了一些,纤长的手指在灯光的照射下如艺术品一般,“剩下的百分之五,是我的私人股份。”

“我无功不受禄啊。”马汉山转着手里的笔。

“救一个女人,不值得我明家花那么大的力气。”明诚浅笑,“马站长不必装糊涂,您应得的,后续还有很多事情麻烦您呢。”

“阿诚兄弟真是出手阔绰。”马汉山刷刷地签了字,“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情,我是记着明家的呢,还是记着方家的呢?”

明诚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我经手明家的事务多年,要说底牌,还是有一点的,这就要看马站长以后的诚意了。”

傍晚的时候又下起了雪,天黑,路上也没灯,马汉山本意是等到第二日再回北平,然后找借口“处决”了锦云,把她换出来。明诚却不肯,夜长梦多,且明台就是大变数,朱徽茵现在在方家根本不能出去,两人都不能调动更多的人手了。

明诚坚持,两人便又连夜回北平。

军统审讯室里。

一盆冷水从锦云的头上倒了下去。

她还坐在那张椅子上,衣衫也没有破损,身上看不见一点儿伤痕。

然而她的两侧太阳穴上,赫然贴着两个电极,连着长长的几根电线,一直连到桌上的手摇发电机上。

冷水在锦云的头发上结成了细细碎碎的冰渣子,她的脸上早已没有血色,苍白里透着瘆人的青紫色,嘴唇却被咬出来的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她浑身发着抖。

不是寒冷,她已经不知道寒冷了,浑身都在战栗,为的是方才从太阳穴里穿过的,让她每一根神经都痛不欲生的电流。

审讯室里站的人,穿两种不同的制服。

一队是军统的制服,一队是警备司令部的制服。

军统站里的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也不不说话。

马汉山早上出去的时候吩咐他们看好这个女共党,但是不要往死里审,等他回来再说。然而还没有到中午,警备司令部的人就拿着剿总司令部的命令来了,要严审这个军事间谍。

领头的是陈继承的副官,叫范琢的。

马汉山的手下一句话也没有插上,甚至还被他们团团看了起来。

范琢似是有备而来,从早上到此刻,他的手下乃至于军统站里的所有人,都不能离开这个审讯室所在的地下楼层半步。

“叫护士来,”范琢闭着眼睛,慢悠悠地抽着一支烟,“真能熬。”

护士很快就来了,给锦云打了一支强心针。

药力让锦云恢复了半晌的清明,转瞬而来的就是继续的折磨,这比鞭打火烫更让人无法忍受,你没有丝毫的伤口,疼痛却翻山倒海,往往人死了,都找不到刑讯的痕迹。

“招吧,你的上线是谁,军事情报是怎么转移出去的。”范琢大约也是江南人,一口国话也隐隐带着点江南的柔和,语调里却半分生机也无,“不招,我们也查的差不多了,你的丈夫……是你的同党?不过我们手上,可有其他的资料啊……”

锦云睁开眼,眼前半片青白半片浑浊,她已经神志不清了。

“我知道你听得明白我说话……你说你啊,你费劲心思保守什么秘密呢?你的上级,你的下线,难道还会有人来救你吗?”范琢循循善诱,“你是不是在保护你的丈夫啊?你丈夫难道回来救你吗?”

一道霹雳划开了混沌,炸响在锦云的脑海里。

一切,终于回到了她规划的轨道上。


明诚一路风驰电掣地往北平城内赶。

他心慌,但是他不知道他自己为什么心慌。

上一次,上一次他就是这样救了明台。

贪婪的人,总会有弱点的。

北平军统站外却一片死寂,早该出门迎接的人一个都不在。

“都他妈的死哪儿去了!”马汉山从车上下来,扯着嗓子一路从门口喊进了院子,都没有回声。

明诚心下一凉,暗暗握紧了大衣里的枪。

马汉山也有些不自在起来,眼看着钱也到手了,赚钱的门路也到手了,可不能出变故啊。

“直接去审讯室吧!”

从一楼往地下审讯室去,噤声站着一个接一个的军统特务。

“你们都他妈哑巴了!”马汉山劈头盖脸地打了行动组的组长一个耳光,“都站在这儿排什么队,阅兵呐!”

组长不说话,只摇了摇头,“您亲自去看吧,警备司令部的人来了。”

明诚越过马汉山,一个箭步冲向了审讯室。

门开了,审讯室内只有低头昏迷不醒的锦云。

明诚上前,刚想伸手去试探锦云的鼻息,下一瞬间,刀光一闪——

明诚堪堪躲开,刀片衔在锦云的嘴里,明诚一只手抓住了她的下颚,狠狠地将刀片抠了出来,心里却冰冷到了极点。

锦云真的没有活路了。

门外突然间冲进来了很多人,有军统的人,有警备司令部的人,方才原来都是偷偷躲了出去,想看接下来的动静。

大约是想来个人赃俱获,明诚不管是营救共产党还是他自己就是共产党,这一次都跑不掉了,然而垂死的锦云居然想要刺杀明诚。

范琢震惊到了极点。


一刻钟之前。

锦云突然间声嘶力竭,状若疯妇一样,本已奄奄一息,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气力,凄厉地扯着嗓子怒吼:“都是共产党!全他妈都是共产党!明台!明诚!明楼!全都是!”

旋而又大哭,“你爱过我么!你非要娶我!你明知道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啊!我有过选择吗!我什么都没有了……”

再接下来,反反复复都是那几句话,“我知道你心里想着谁,我比不上……我们孩子都有了啊……你们全都该死……”

“你是军统!你是军统的人!我知道你也在利用我……”

这样的口供显然是不具有说服力的。

范琢暗自思索着手下盯梢的人的回复,这一日明诚和马汉山似乎都在商量着什么事情,于是便打算静观其变。

他想过明诚可能会营救,可能会杀人灭口。

如今明诚掐着锦云的下颚。

一室寂静。

刀片没有划伤明诚的颈动脉,却在他的下颌处留下了长长的一道刀口,鲜血如注。

锦云抬眼,看了明诚一眼,眼神里再没有了其他的东西,她解脱了。

所有的悲伤,所有的绝望,所有的坚定,那一瞬间都沉入了心底。

明诚冷声道:“你们就是这样看押犯人的?连搜身都不会么?”

回过神来的众人面面相觑,马汉山首先咋咋呼呼地嚷了起来,“还不快去给方三公子找医生!”便说便冷眼去瞪范琢,“范副官,您这手伸的有点长啊,我军统的犯人什么时候劳动您的大驾了?”

“马站长,这次抓捕共党的命令,可是剿总司令部亲自下的,您一整日的不在,似乎不妥吧?”范琢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悠悠然地又收拾好了片刻的惊慌,“还有,方三公子,或许我可以称呼您为明副官?”

“免了,我已经不是副官了。”明诚松开了锦云,抬手擦了一把下巴处的血,“我倒想知道,范副官来一出作壁上观,是想取我的性命?我可是何处得罪了您这尊佛?”

一队警备司令部的人围住了明诚。

范琢不慌不忙,“方才,她可是招供……”

“招供什么?我是共产党?我们全家都是共产党?”明诚冷笑,反倒把范琢噎住了,“真精彩,共产党刺杀共产党,共产党还供出了共产党,范副官的履历上面,小学毕业了没有啊?”

范琢恼羞成怒,“你!”

“查吧!你大可以去查,你让陈总司令去查,你去南京查,去查查,毒蛇是什么人,毒蝎是什么人,死间计划是什么,实在不行,你到毛局长的府邸去,让他给你开一张军统特工的全名册?”

这话的讽刺意味十足,军统特工潜伏各处,身份本就是要保密的,战后尽管有人像明诚明楼这样公开身份离开一线的特工,却还有更多没有公开身份的秘密特工。

马汉山却震惊地转头去看明诚。

“你为了一个不足道的共产党,暴露了明台的身份。”明诚一步步逼近范琢,“你查到的半吊子的资料,就想来套话?”他的眼睛里仿佛要跳出刀子来,“军统费尽心思打进共产党的卧底,就这样被你一朝卖了?”

范琢目瞪口呆。 

锦云却垂死之中再次声嘶力竭起来,“你们这些骗子!全都是骗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假意投诚……他都是骗我的……他有丝毫……有丝毫顾过我们母子吗……你们这些吸血的人,资本家,丑恶的剥削者……”

明诚下颌的血已经染透了围巾。

范琢一下子难以消化如此多的信息,“你什么意思,她的那个丈夫不是她的上级?”

“曾经是,不过,现在全北平的共产党,大概都知道有这个卧底了。”明诚心头上的酸痛一阵阵翻江倒海地涌了上来,“我本想借着他的名义,将她解救出去,这样,毒蝎的卧底身份才不会暴露。”

“可是这些日子的调查,证据确凿……”

“你以为是谁留下的证据?”

明诚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

锦云听得很清楚,很清楚,披散着的头发,挡住了她最后的一丝笑容。

后面的话她都听不清了。

只是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地放着她和明台这些年的日子,可是每一幕都过得太快了,太快了,那一年在火车上的初见,那一年除夕夜里的梅花和糖炒栗子,两人在咖啡馆相亲时候的乌龙,在延安时候的凛冬,炭火不够,两人挤在炕上的一角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唱着那首歌儿——

什么歌儿?她记不清名字了。她记得是两人去看的第一场电影,白娘子里白娘娘唱给许仙的歌儿。

电影放得好快,可是都看不清了,最终最终,定格在那一幕里。

1944年的冬天,她抱着孩子,明台搂着她,一家三口,在陋室里照了一家全家福。

对不起了。


明诚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走到地下一层的楼梯口时,身后响起了一声枪声。

他停了一秒钟,旋而快步走了出去。

马汉山在后面一叠声地叫骂,大约是和范琢那些人吵起来了,没有人管明诚,明诚一路往外走,不留神被门槛狠狠地绊了一下。

执勤的人拉起他,“方公子……”

“无事,天气冷,脚冻僵了。”

西山郊外的乱葬岗里,明台躲在林木的深处,天上飘的雪花让大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他在等他的妻子。

月光一寸寸暗了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东边露出了冬天的一丝曙光,他的心却沉入了万丈深渊。

他突然间疯了一样地在雪地里刨挖着。

那一年他挖到了生死搭档的残缺的尸身,她受尽了折辱,死不瞑目。

这一次他什么也没有挖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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