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涛ckann

想嫁三爷会资深会员

【伪装者X北平无战事】【楼诚】长歌行 44

好像这一周的战斗力不如之前了……

但是我现在还是处在嗓子扑街呼吸道发炎的状态……

但是北京又要有雾霾了……

在死之前,发一章长的更新吧……

全是明家姐弟的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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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

明楼在房间里翻看着文件,手边一杯咖啡,早已经凉却了。

门被轻轻叩了叩。

明诚进他房间是不会敲门的,家里搬来南京之后,阿香因为年纪也大了,嫁了人,回了乡下。平日里只雇了一个司机和一个做饭打扫的婶子,两人都不在宅子里住,晚上就下班走了。

只能是明镜。

“大姐?”

明镜推门进来了,还穿着白日里出门的那身旗袍,没有洗漱也没有换衣服,只是披了件外套,站在门口。

“大姐您有事?”明楼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钟,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大姐进来坐吧。”

明镜进来,拉开凳子在明楼对面坐下,低着头不说话。

“这么晚了,大姐您是……”明楼放下手里的东西,摘下了眼镜,“大姐啊,有事情我们明天可以好商量。”

“我不知道从何说起。”明镜拽着外套的下摆,“明楼啊,我是想……那什么……”

“您看今天的报纸了?”明楼了然,这一日他都不在家,晚上才回来,明镜肯定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

昨日,南京军统分站正式挂牌成立,明楼兼任站长。

“我有官职有军衔的,您也不必太担心了,只要您别又说我给什么狗腿子政府卖命就好了。”明楼笑得轻松。

“你别当我是傻子。”明镜叹气,“你连阿诚都不让跟着尾巴了,不是叫他去做事了还能做什么?阿诚经手几年家里的账目,把我以前做的事情摘得干干净净,来南京之后,又给我安了那么多名头,又是引见哪家的太太……”

“姐姐心里,亮得很……如果你们的处境实在艰难,我……我可以回乡下,或者干脆去别的什么地方,也不拖你们的后腿。”明镜咬咬牙,说道。

明楼说不震惊是假的,他和明诚确实很多事情都瞒着明镜,特别是这两年,明诚也是想尽办法撺掇着明镜除了出去玩什么也不管了,家里的生意产业什么都不用她操心。

“我不是不理解你们。”明镜的乡音,不像一般的上海女子软糯,总带着一些尖利,“可是我干看着……我真的很为你们担心,人啊,怎么可以一辈子都在悬崖边上走呢?”

明镜每每想着自己的弟弟们做的事情,走的路,就再无一分钟的安眠。以前还觉得,她也是奔着五十岁去的人了,精神不比年轻的时候也是正常的,然而辗转反侧,连闭眼假寐,都胆战心惊。

生怕哪一日,自己就和亲人天人永隔。

明楼站了起来,走到明镜的身边,明镜以为他俯下身只是想说什么,刚想侧耳去听,明楼却直直地跪在了她的脚边。

“哎呀,你这是……”明镜伸手去拦他,明楼却抓住明镜的手臂。

“我披着几层皮,快二十年了。”明楼抚摸着明镜的手,“在外面能把死人说活……面对长姐,竟然只言片语都难以说出口。”

“不必说……不必说的,姐姐都懂。”明镜扭过脸去,眼眶里迅速地就溢满了泪水,“我的同胞兄弟啊……我再疼明台,再疼阿诚,可是从始至终,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骨肉相连的兄弟了呀。”

“明楼啊,我真的不敢想,真的不敢想,那时候明台被捕,我就要疯了,我不敢想他如果真的死了,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如今……你和阿诚……我该怎么办?”

“我答应过姐姐,”明楼靠着明镜的膝弯,“以前就答应过的,我会好好活着,也会让两个弟弟好好地活着。”

“抗日已经胜利了,内战却开始了。”明镜抬起手背擦擦眼睛,“一切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总会有尽头的。”明楼低声说道,“总会有尽头的。”

“你们还是非要这样不可么?或许我们可以一起,退出来,去法国,去哪里都好……”明镜话说到一半,自己也觉得没趣,“姐姐年纪大了,当真是只剩一点私心了,国家满目疮痍,百废未兴,我却让你们做逃兵……”

“我们,三个人,做不得逃兵的。”明楼紧紧地握着明镜的手,他的手很大,明镜的的手能被他紧紧包着在手心里,“大姐您想想,千万同胞用血肉之躯填进去,换来的胜利,我们怎么可以逃?我们还要继续战斗,和四万万中国人一起,建立一个新中国。这不是我的信仰,也是您的信仰不是么?”

“你若扛枪上战场,我绝不阻拦,你若马革裹尸,我也毫无怨言,我明家的儿郎,可以为国家粉身碎骨。”明镜的手指拂过明楼的眉眼,她明明记得,小她五岁的弟弟,仿佛昨日还是那个跟着她尾巴的少年,转瞬之间,她就再也读不懂他眼里心里的所思所想了,“可是同室操戈,你们做的又是这种……”

永远也见不得阳光的事情。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来日,再也没有同室操戈的惨剧。”明楼语气坚定,带着令人心安的魔力,“大姐,撇开上海,撇开苏州老家,我,您,明台阿诚,都是中国人。我们生于斯,长于斯,最终,也应该埋于斯。我们先是留着炎黄的血液,而后才有党派。不论我今日明日站的是谁的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故土,这一片乡土养育了我,我怎可抛弃?”

明镜忍了许久,终究还是泣不成声。

明楼紧紧抱着自己的姐姐,他的姐姐,一辈子,都为了这个家,舍弃了自己的信仰,爱情,乃至于自由。而他,一辈子,都没有为姐姐舍弃什么,反而最早,舍弃了自己的家和亲人。

“大姐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我对不起大姐。”明楼拍着明镜的脊背,“阿诚……还有明台……我一个都保不住。他们都步入了我的后尘。”

“可是大姐,您想想,以后,明安,还有其他人家的孩子,永远也不需要面临我们这样的选择了,国和家,终究会可以兼得的。我们过不上的日子,明安可以过上,明安的孩子也可以过上……还有很多很多的人,都可以过上,最平凡,也最幸福的日子。”

报国,是一种信仰。

外敌来了,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虽九死其犹未悔。

内患当头,当为了信仰,粉身碎骨也不言退缩。

先有国,才有家。

明诚就坐在明楼房间窗外的窗台底下,右臂鲜血淋漓,落了一地,泅湿了一片。

他听着屋子内姐弟俩的话语,不知道悲喜。

孤月当空,院子里一地清辉,他却仍旧只是一个孤独的人,孤独地行走在自己的路上,他不害怕也不后悔,因为他只想站在一个人的身边,他在哪里,他就在哪里。他愿意把一切都献给自己的国家,献给自己的信仰,也献给这片土地的人民。

可他还想,留一点点自己,全部,全部地,都献给他——他的主,救赎了他的人,给了他一整个新世纪的人。

“你曾答应过我……等一切都结束了,就一起离开。”明镜环抱着明楼的脖颈,“结婚,生子,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这个承诺,还算数么?”

明诚蓦地在睁开了眼睛。

一墙之隔,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低沉的,从胸腔深处散发出来的磁性共鸣,“我答应姐姐的事情,永远作数的。”

你又骗大姐了。

明诚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心想,原来至始至终,我才是罪孽最深重的那个人。

明镜待他那样好,为了收养他,也允许了明楼赶走了照顾了自己多年的下人——尽管那个人并不是什么好人。明镜待他那样好,他在人前,尚且称呼明楼一声先生,从小,明镜带他出门,都说他是她的弟弟,是明台的哥哥。明镜待他那样好……

明诚并不想打扰姐弟俩的叙话,然而今夜的伤口实在太深,似乎擦伤了动脉,血一直止不住。夏日炎热,血腥的味道尤其重。

屋内的明楼终于还是闻到了一丝不好的气息,扶着明镜在沙发上坐下,一开窗——

“阿诚!”明楼大惊失色,“你……你!”明楼扫见地上的那滩血,就知道明诚在外面呆了很久了,“家里的门是不能进了是吗!”

明诚没有力气和明楼理论,“伤了手,不好翻窗了,您开一下大门。”

明镜被吓得好一阵说不出话来,她并不知道明诚半夜里也出去了,还以为明诚早就在楼上睡觉了。

直到明诚一身的血从大门进来,又被明楼一边骂一边推到沙发上坐下,明镜才缓过神来。

“阿诚啊……你是……遇见了……危险了么?”

“没事的大姐,夜路走多了总会见鬼。”明诚脱了外套,明镜又惊呼出声。

白衬衫的一半都是血。

“没有伤到重要的地方。”惨白着一张的明诚说这句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明楼已经去找医药箱了,“出血多而已,看着有点吓人,您别看了,先去休息了。”

明镜久久地在震惊之中无法出来,“你日日里忙着的,都是这样送命的事情?明楼!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以前是明台,今日是明诚,什么时候,就会轮到明楼?

“您晚点教训我。”明楼打开医药箱,拿出剪刀三两下把明诚的衬衫剪了扔掉,“您先回房间去吧……”

明诚也不愿明镜在一旁看着,“大姐啊……”

“你也是我从小带大的。”明镜的声音里又带上了哭腔,“我今日竟是看看你的伤口都不许了么?”

明诚是最不能看见明镜伤心,当下只能一边忍痛一边安慰明镜,“我是怕吓着您。”

明楼拿干净的纱布擦去了伤口外污血,子弹的贯穿伤,从右上臂穿出,血肉模糊,看起来触目惊心。

明镜只能咬着自己的手,明诚心疼她,“大姐你还是……”偏偏明楼一使劲,他自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怎么和他们正面撞上了?”明楼一边消毒一边询问。

近日南京地下党的工作出现了一些纰漏,电讯处的人不慎暴露了一组电波,被军统总局的人截到了。

于是便是翻天覆地的查共党。

幸好发现得早,明楼让明诚去偷偷改了一些资料,又变换了电台的位置,终于得到了一些转移组织人员的时间。今夜便是协助最重要的电台联络点转移。

“我怀疑有叛徒。”明诚有些咬牙切齿,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气愤的,“这么巧,就被一队巡警撞上。”

而且能够打伤明诚,怎么可能是巡警。

“人是安全走了,可是那该死的居然认出了我,我不能留活口,和他搏斗了好一阵,又引来了其他人,一时失手,被打中了一枪,不过没什么要紧的。”

意思就是一个活口都不会有了。

明诚说了半晌话,又痛得大汗淋漓,才发现明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直紧紧地抓着他的裤子。

“大姐?”明诚担心明镜,唤了她一声。

“我……你们……”明镜眼见着明楼居然要自己给明诚缝合伤口,“我打电话给医生……”

“诶诶诶!”明楼急忙扯住明镜,“大姐啊,您是生怕别人不知道阿诚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吧?”

“可是……”明镜眼泪又下来了。

明诚又想开声安慰她,被明楼塞了一块手帕咬着,他把桌上的灯推近了一些,“别动了,再乱动就要失血过多了。”

灯光很亮,亮得明诚上身那些伤痕,无所遁形。

明镜紧紧地皱着眉头,抬手捂住了嘴巴,泣不成声。

这明明是家里最乖巧的一个孩子。从小就懂事听话。十岁,在家里跟着明楼读书,请了先生,先生也赞誉有加。学画画,国画油画都画得那么好。学琴,连教钢琴的先生都说,他天资太高,应该去更好的学校,请更好的大家。十六岁,跟着明楼去了法国,几年的时间,比别人十几年得到的成就都要高的多。

客厅里的那副家园,她最喜欢的那首曲子,都出自这个最体贴的孩子。

太懂事了,总会少得些疼爱。

这是不是一个可笑的悖论呢?

明镜在一旁,明诚再疼,也只能闷着声哼一两声。

明楼总算处理了好了明诚的伤口,包扎好,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两个月你的手是别想抬起来了。”明楼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低声怪他,“说了多少次了,万事小心些,别总学疯子那些拼命的东西。”

就算被认出来,一时不能灭口,来日也不是没有法子周旋。

“他才不是我的老师。”明诚没有衣服在明楼的房间里,明楼扔了个毯子给他披着,“与其大费周章埋个隐患,还不如一了百了。”

但是这些,确实是在军统里学来的。

“那你这两个月能不露馅?”明楼絮絮叨叨的,说到底,还是心疼明诚受伤。

“我左右手一样好使,又不是不能用左手写字。”

“进进出出,人太多了。”明楼盘算了一会儿,“你走一趟北平吧,正好避开。这一次的事情不简单,大约也是冲着我来的,我要分权,有人看不过去了。”

“我走一趟北平?”明诚不愿意,心知这是明楼支开他,遇见什么事情不能一起面对?

“你原本就要走一趟北平的。”明楼语带提醒。

“明楼啊,阿诚都伤成这样了你派他出差?”明镜好不容易冷静了一些,便止不住地埋怨明楼。

“大姐啊,您能不能回去睡觉了?”明楼一点儿也不愿意明镜知道太多工作上的事情,“走一趟北平,既是保护他,也能顺便去看一趟明台不是?您不是最记挂明台的么?”

“你说的我一点也不管阿诚一样。”明镜一下子就气急败坏了,“我……你就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

“大哥……您少说两句。”明诚只能当和事佬,“大姐,这是工作上的事情,组织的要求,我迟早要走一趟的。”

“你还敢跟大姐说什么组织上的事情!”明楼当即指着明诚呵斥了一句,“往日里我和你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是吧?”

“我还能背叛你吗!”明镜也骂明楼,“事事都瞒着我……迟早我……你们两个有个好歹,是不是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明楼的头又痛了起来,撕心裂肺一般的痛,“大姐,您怕失去我们,我们就不怕失去您么?”

明镜终究还是被明楼哄了过去。

明诚原本在回家路上的时候还想借机在明楼这儿多呆一会儿,明楼这些日子难得也不反对他亲近一些,人啊,本质上总还是野兽变来的,时时刻刻地留恋这种亲昵,哪怕不是发生关系,只是一时半会的肌肤之亲,亲昵耳语,都能让人满足。

然而此刻他甚至连对视明镜的勇气都缺乏了。

明镜没见过这样的伤,当初明台伤得重,也是好得差不多之后才让明镜去看的。此刻亲眼看来,总是触目惊心。她亲自搀着明诚回了房间。

明诚都躺下了,明镜还没有走的意思。

“大姐……”

“你睡你的,姐姐年纪大了,左右晚上睡觉的时间也不长,你伤口那么重,又流了那么多的血,要是一时睡死过去,或者是发炎了,怎么是好。”明镜替他拉了拉被子。

“我都三十多的人了。”明诚无奈,“大姐,没有那么夸张的,贯穿伤看起来吓人而已。”

“你睡你的吧,半夜起来,也能得杯水喝。”明镜就一直坐在床尾处,“转眼间,你和明台,都那么大了。”

“我们长大了,您也可以放心了,小时候明台那么闹,现在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放心呢?”明镜看着明诚,明诚大概才是这个家里,最爱亲人的人。她偏爱明台,明台以前也不懂事,明楼不耐烦小孩子,虽然待明诚不错,但是他一整日里都是大道理说得头头是道,也不会心疼人。唯有明诚,才是深爱着家里的每一个人。

“姐姐以前待你,总还是差了一些。”明镜感叹,“总还是……对你差了一些。”

“别人不知道,可以这样说,唯独您不行。”明诚低着脸,“姐姐待我……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好的让他,愧为人弟。

“我原本不过是个仆人的养子,纵使她是恶人,你赶走了,把我送去哪里都好,哪怕是送回乡下,可是您却让大哥收养了我。”明诚吸了吸鼻子,“我都记得的,那时候她对我不好,我最盼的就是,过年过节的时候,您要见我,每年才能见几次呢,您每次见到我,都给我东西,小时候的糖果,饼干,大一些时候的衣服鞋子,后来明台也在明家了,您连明台的小汽车也给过我……那时候我常常在想,妈妈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能把大小姐给我的东西交出去……”

“那时候大哥也不大认得我,又不喜欢生人,也就是桂姨让我去磕头的时候随便送我点东西。您是除了她发疯之前,唯一一个,还把我当成人看的人。”明诚伸手去拉着明镜的手,明镜年岁虽然长了些,这双手却和十八九岁时候一样纤长白皙,“您可能也没有什么印象了……那时候您总拉着我,说,我太瘦了,应该多吃一些,说我比明台这个臭小子白净多了……哪里是呢,我不过是个灰头土脸的小子,八九岁了还和六七岁的孩子一样高,什么都不会,话也说得乱七八糟的。您让我上桌吃饭,给我夹菜,甚至还给我红包……”

“姐姐啊,哪怕是我当初命不好,就这样被折磨死了,或者是逃出去,像个野狗野兽一样活着,我都感激您,大哥养我育我,让我成才,可是您,让我知道,我也是一个人,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尊严,我应该拥有正常的生活——”

所以那个时候的明诚,说什么也要逃出去。

他太留恋那样的温暖了。

幸好,阴错阳差,还是成了您的弟弟。

这些话,这么多年,明诚从来没有对明镜,也没有对明楼说过。明镜待他那样好——他却拉着明镜最在乎的亲弟弟,走上那样的不归路。

他不配,不配有这样的姐姐。

“别哭。”明镜伸手替他擦去眼泪,“哭什么呢,傻孩子……”

一点儿麻药也没有,缝合伤口的时候也一滴泪不落,如今有什么好哭的呢?

“你太善良了。”明镜替明诚擦着脸,她的手保养得好,手背滑过明诚的脸,倒显得明诚的脸颊有些粗糙了。

“我不是善良。”明诚的眼睛在深夜里仿佛也有光华,对着家人,永远一望到底,“我只是知道,谁对我好。”

可是他和明楼,来日……真的还有来日么?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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