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涛ckann

想嫁三爷会资深会员

【琅琊榜同人】【蔺靖】琅琊记名簿 93

第九十三章


萧景琰在临近清晨的时候混混沌沌地醒来了,身上盖着蔺晨的外衣,银白的绸衣纤尘不染,薄薄一层却如裘衣一样暖和。

气味熟悉得令人安心,又令萧景琰百味杂陈。

命不久矣,却有了如此多的不舍。

蔺晨没睡着,他知道萧景琰醒了,任由萧景琰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

“我啊,”萧景琰喃喃着,“总是一次次地负了我深爱我的人。先是琬娘,如今是云涵……”

还有你。

“李大人总还是官至尚书,李妃不至于无人照拂,而赵氏一家,因为我,受尽了磨难,也不知道赵妃以后如何是好。”他眼神渐渐清明起来,开始担忧自己的身后事,“不过想想,她同母的兄长赵二郎也是个可靠的人,赵珝也不会不管她……”

“以前琬娘嫁于我时,我万般失意,不曾让她风光得意过;后来我以为我一步步显赫,总能不负了云涵,如今谁料是这般境况呢,云涵还如此年轻,我带累了她一辈子……”

“别说了。”蔺晨低头看他,“别说了。”

“我知道。”萧景琰笑笑,他偏偏此时又什么都明白了,“我不会无缘无故便受伤至此,说穿了,是我与璇玑的恩怨,对么?”

“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我果真是短命又倒霉。”萧景琰自己摇头,他撑着地面坐了起来,“……还有一事。”

“我没有对永姈下手。”蔺晨知道他想说什么,“幼子无辜。”

马蹄声响了起来,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

众人纷纷惊醒了过来,飞流第一个冲了出去,很快,打斗声响了起来。

萧景琰站了起来,迎着光,剪影被拉得瘦长瘦长的。

他眯着眼。

梁帝失神落魄,“景琰!景琰!别做傻事……”

“傻事?什么才是傻事?”萧景琰徐徐抽出自己最后的一把佩剑,“父皇,我一辈子,都在渴求一件事,就那么一件,问心无愧。”


一边是崩溃到疯狂的萧景桓,一边是抱了必死之心的萧景琰。

这是他们的最后的恩怨。

两把剑碰在一起,火光四射。

春雷乍响,春雨簌簌而下。


踏雨狂奔而至的霓凰屠尽了誉王和夏江带来的所有人,夏江尤做困兽之斗,和霓凰血战。

萧景琰赢了。

他夺了萧景桓的剑,剑锋几乎划破了萧景桓的咽喉,最终却仅仅是将他反摁进了泥泞中,长剑擦着他的脖子插进了地上。

他的血和萧景桓的血混在一起,泅印的泥地中,渐渐染成了一片。

蔺晨袖手站在雨中,默然而立,任凭雨水将他淋得湿透。

他在哭么。

是谁在哭呢。



一切尘埃落定。

没人知道那日蔺晨是如何消失的。

也没有人知道,蔺晨不眠不休地狂奔了数日,从雨中奔进了炎日之中,又从炎日之中奔进了阴霾里,从白日奔进黑夜。

萧景桓和夏江被生擒,朱柠被诛杀,徐安谟被捕,叛乱平息。

霓凰领着军队一路将四散奔逃的大臣和家眷都救了回来,圣驾起程回京。

萧景琰重伤昏迷,不知日夜。

蔺晨站在那熟悉的深渊之前,不知日夜。

他看着充满仇恨的怨愤之灵在深渊之中翻涌,他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如果能平定这深渊的怨愤的话——

这是滑族最开始的,也是最后的宗庙之地.

他封印了璇玑,却还是没能救得萧景琰。

蔺晨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希望自己是个凡人。这样他就可以求满天神佛,告诉他,告诉他如何救回心爱的人。

可是他知道,没有佛,而他,自己就是神。

神也有不能的。

他画遍了所有的阵法,画了不计其数的符纸,他终日站在幽蓝的火焰之中。他想逆天改命,他想把这怨愤改到自己身上。

可是天在哪儿呢?

逆天改命地救回来,几十年后,萧景琰也不过是一把骨灰,那又为什么要如此挣扎呢?

蔺晨颓然地坐在阵法之中。

又是一日太阳升起。



金陵城中又是一日太阳升起。

誉王谋逆案已成铁案,已经无须再审。

帝王迟暮,却再无昨日铁石心肠。

那道废为庶人的旨意在案头上已经摆了半月,今日刑部和大理寺就会将逆案的全部卷宗呈上,中书令就会进宫拟旨。

高湛急匆匆而入。

“怎么了?可是景琰……”梁帝急不可耐地站了起来,“景琰可是醒了?”

萧景琰已经昏迷半月,药石无灵。

高湛跪倒在地,“誉王……不,罪人萧景桓……在狱中自尽了。”

梁帝倒吸一口气,连连后退,几乎倒地,“你……你说什么?”

“啊!啊!”他悲叫着,“啊!”

“为什么!为什么!”他拼命地推翻沉重的几案,“为什么!”

一个父亲,终于是一个父亲在悲泣着。


天牢外,一辆青布帷幄的驴车慢慢驶离。

梅长苏木然着脸,悲无可悲。

他让一个人绝望了,就如当年,那个人让祁王绝望了一样。哀莫大于心死,既然梁帝不让他死,那就让他自己不愿意活吧。

霓凰骑着马等着他,等车近了,便翻身下马,进了车内。

“我刚从静娘娘那儿出来,”霓凰红着眼眶,“琰哥仍旧……”

“穆青那边可有消息了?”

“没有。”霓凰至今不敢相信梅长苏对她所言的一切,“遍寻不见蔺公子踪迹……列战英自从我们归京那日得知琰哥重伤之后,便也一去无踪影……”

“列战英早就知道蔺晨和景琰的事情,”梅长苏道,“说不准……他真的有办法。”

“霓凰,”他有些颓然地靠着霓凰,“我这几日常常在想,我是不是错了……”

“兄长没错,琰哥也没有错。不管兄长有没有活着回来,琰哥也会这么做的。”霓凰已经带上了哭腔,“兄长和琰哥一样苦,当年的冤案,你也失去了所有。”


萧景琰是这日晚间时候醒过来的。

他看着帐顶,这不是他的书房,也不是他的卧室,也不是李妃或者赵妃的屋子。

趴在他榻边的侍女最先发现他醒了,险些尖叫出声来,一下子便捂着嘴,滚滚落下泪来。

萧景琰认出这是静贵妃身边的小梨,他想说话,然而喉咙里撕裂一样地干痛着,泛着铁锈的味道。

小梨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夺门而出,片刻之后,急急闯进来的是赵妃。

赵妃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她颤抖地,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殿下……”

一阵兵荒马乱,留守的太医,端茶送水的宫人,抽泣不已的赵妃,几杯热水下肚,萧景琰总算能出声了,“这是母亲宫里的偏殿?我如何在这儿了。”

“殿下昏迷许久了,”赵妃怎么也擦不干净眼泪,“陛下恩旨,留殿下在宫内医治……今日正好是妾留宿宫里。”

几个太医小声讨论了许久,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萧景琰了然,便说要和赵妃说话,让人都退下了。

“宫里出了些事情,”赵妃轻轻地趴在萧景琰的榻边,枕着萧景琰的手,“贵妃娘娘在养居殿陪着陛下。”

“誉……萧景桓的事了了?”

“他今日上午在牢里自尽了。”赵妃慢慢说道,“为了保住誉王妃娘娘和永姈郡主,他自尽了。”

“下午的时候,这消息也没瞒住誉王妃娘娘。朱柠被诛杀,朱侯府也被查抄了,丈夫身死,她也绝望自裁了。”

萧景琰沉默许久,才道:“这毕竟是男人的事情,她从来没有过选择。永姈……”

“永姈郡主送去言侯府里了。”赵妃顿了顿,才继续道:“陛下下旨圈禁了皇后娘娘。”

萧景琰又问,“战英还好?蔺先生还好?”

赵妃不知如何回答,“殿下才醒,还是好生歇息吧。”

“有些事我还没有交待清楚呢,”萧景琰神色轻松,笑了笑,“你是聪明人,王妃太年轻沉不住气,李妃胆小,委屈你了,有些事儿,总要有人托付的。”

赵妃红着眼眶,低声道:“殿下太偏心了。我何尝不是女儿心肠,我何尝不知心痛。”

萧景琰摸摸她的脸颊,“那也没法子了。每每我和你套近乎,你还老不搭理我呢。”

他越发放松了,甚至还坐了起来,“替我更衣吧——我在母亲这儿有几件衣裳,你去母亲的寝殿里的柜子里找找,我想穿一套旧衣。”


蔺晨突然睁开了眼睛。

深渊里的浊气竟有散开之势,他急切地站起来,想越过结界,越靠越近——

一双手死死地拉住了他。

“谁!”

蔺晨一回头,却见到一张熟悉的脸。

列战英。

列战英也吓了一跳,他知道眼前这个是蔺晨,可是又不敢相信这个竟然是蔺晨——

这竟然是蔺晨。形容枯槁,双目通红,一头枯黄乱发——这竟然是那个翩翩风流的蔺晨。

“你疯了!”列战英以为蔺晨要跳下去,吓得忘了蔺晨本就不是凡人,“你疯了!你这样让殿下怎么办!”

“我是要疯了!”蔺晨突然爆发了,“可是我疯了就有用吗!”

“你救救他,我求求你救救他!”列战英也爆发了,“你告诉我,要怎么做!你告诉我!是要跳下这个深渊!还是要我的命去做法!你都拿去啊!你告诉我!”

浊气竟然又散去了几分。

蔺晨疯魔一样地想去看个究竟,列战英又疯了一样地不许他靠近,两人一时纠缠在一起。

蔺晨突然安静了下来,“萧景桓是不是死了?”

列战英差点趔趄倒地,“我……已经到处寻你半月有余了,我不知道……”

土地神从暗处出来,“是,就是今日的事情。而且……景琰醒了。”

蔺晨颓然坐在地上,“他醒了……”

“你们两个,都回去吧。”土地神缓缓道,他拄着拐杖,一步一顿的,“宫里的小神灵来过了,今日景琰和赵妃娘娘说,该交代的事情,到了交代的时候了。”

“都回去吧,景琰想见见你们。如果天命真的如此,这也是景琰最后的心愿了。”

列战英无声地落着泪。

他上前去拖蔺晨,蔺晨任由他拖着,仿佛是一个无魂无魄的人一般。

马车往金陵疾驶而去。

颠簸中,列战英无声地痛哭着,生生扭曲了面容。

“还没死呢。”蔺晨木然道,“你哭什么。”

“蔺大人!蔺大人!”

突有女子歇斯底里的喊声追了过来,列战英掀了帘子,便觉一阵风闪过,马车内便出现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子。

“余娘子?”

赤蝓早前耗费了太多的修为,此刻连维持人形都十分吃力,几乎看不见双脚,整个人都轻飘飘得,“蔺大人!回琅琊山吧,我们去救救景琰。”

“你说什么?”蔺晨突然回过神来,死死地抓着她,“你说什么?”

“九狐说的,他找到了。”赤蝓滚滚落泪,“以前有过的,血咒能解的,真的能解的。”

“九狐?”蔺晨犹要追问,列战英却立即命令车夫,掉头便往东去,直奔琅琊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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