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涛ckann

想嫁三爷会资深会员

琅琊记名簿 番外 01

萧景琰之前那十二年的故事。

写到哪儿算哪儿。

正文仍旧明年见。只颓废今天这一天,谢谢大家关心。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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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

赵琬一身华服,盖着盖头,局促地端坐在室内的床榻上。

乳母陪着她,“娘子,时辰还早呢。殿下应该……”

话音未落,门外便响起了下人的声音,“殿下到。”

乳母在心底里叹气。

靖王这一两年失意,大婚典仪也比不过前头几个皇子,而且直至赐婚旨意下来,也不曾加封亲王。

去年大婚的六皇子可是直接加封的双珠亲王。

繁琐的礼节一项项地过着,直至最后,侍女引着萧景琰坐去了赵琬的身边,奉上了合卺酒。

乳母正欲高声唱吉话,却见萧景琰放下了酒杯。

“都下去吧。”

乳母大惊,几个侍女都面面相觑,萧景琰只能再重复了一遍,“都下去领赏吧,我与王妃说话。”

赵琬深吸了一口气,“嬷嬷下去吧。”

一众人讪讪地退下了,乳母不放心,还是留了两个侍女跪侍在门外。

红烛幽幽。

“我有些话与你说。”隔着盖头,赵琬听着那低沉却温柔的声音,她知道这话是从这人的胸腔深处生长出来的,“我知道应该由嬷嬷来说吉话,不过……我仔细想来,还是我自己亲自给你承诺更好。”

“我这一两年的境况不是很好。”萧景琰自己笑了一声,“很可能之后也不会有多好……你看,我都大婚了,也不能加封亲王,累得你还得做个郡王妃……思来想去,我竟不能给你更多的承诺,往后我大抵也得四处征战去……”

赵琬一把掀开了自己的盖头。

萧景琰大惊,差点没跳起来,“你……等我说完嘛。”他转过了眼睛。

赵琬直愣愣地看着他。

“幸好你境况不好。”赵琬嫣然一笑,“不然我就没法嫁给你啦。”

萧景琰失笑,“你这话说的……”

“你看看我,”赵琬拉着萧景琰的衣摆,要他坐下正视自己,“你以前可没有见过我。”

“你不也一样?”

赵琬摇头,“我见过你。”

萧景琰这才仔细打量了自己的新婚妻子,赵琬非绝色,长得颇为端庄和气,特别是一张圆圆的脸,极为和善。且今日是大妆,妆容重了些,想来本该是个清秀的人。

“要不我再盖回去,你再揭一次?”

萧景琰还认真想了想,“不必了吧……你都自己揭开了。”

“合该让你自己揭开。”赵琬把自己的宽阔的裙摆捞过来一些,“我长兄说,男人揭开他妻子盖头的那一瞬间,最能看出男人的心思。”

“你想看出我什么心思?”

“谁知道呢。”赵琬抿着嘴巴,“不过你如今见了我,有什么心思?”

“既为夫妻,那自然是相敬如宾。”

赵琬摇头,“不要。我不要做你的宾客。”

萧景琰看了她一眼,“你读过书吗?会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你才没读书呢。”赵琬拉过萧景琰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写字,“我叫赵琬,这个琬,不是那个温柔的婉。你瞧,你是景琰,我是琬娘,两个玉儿,天生一对。我不要做你的宾客。你可是我好不容易得偿所愿的丈夫,我只做你的妻子。”

萧景琰愣住了,慢慢地、慢慢地握紧了赵琬的手,越握越紧。

“只要我萧景琰活在这世上一日,便绝不负你。”

掌风带灭了红烛。


次日清晨,两人相拥着醒来,才想起一个问题。

合卺酒还好好地在木几上放着呢。

“怎么办?”赵琬推萧景琰,“怎么办?”

“……这应该没有关系吧。”萧景琰伸长手去将酒壶够过来,“冷了,没事,我喝了,就当是我们昨夜喝的。”

“可是不喝合卺酒,做不得长久夫妻的……”赵琬惴惴的,“你给我留一口。”

她一饮而尽。

“我要去庙里还愿呢。”侍女进来服侍两人洗漱更衣,赵琬一边让侍女梳头,一边对还摊在榻上的萧景琰道,“改日咱们一块儿去?”

“还什么愿。”萧景琰道,“这世上没有佛祖的。”

赵琬啐他。

两人不过才成婚,竟似多年的夫妻一般。说着琐屑的闲话,一个躺着看人梳头,一个从镜中看着那人笑容。

萧景琰想起了什么,突然起身,走到赵琬的身后,“我给你画眉?”

赵琬摇摇头。

“嗯?”

“今儿还要见人呢。”赵琬禁止萧景琰去拿她的眉黛,“改日再让你练手。”

两个侍女都掩着嘴偷笑。


赵琬成了靖王妃,也就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一同跟着她嫁进来的还有她的庶妹赵瑛,请立为侧妃。

赵瑛比起自己的长姐来,性子冷淡了许多。萧景琰从她房里出来的第二日清晨,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吵醒还没有起床的赵琬,问她赵侧妃是不是不太情愿做侧室呀。

赵琬一身起床气,“不许欺负我妹妹……”

“……”萧景琰自己不知道什么是欺负什么不是欺负,摇了摇她,“你不想我纳妾?”

“谁管你呀。”赵琬倒回被窝里,“瑛娘从小就冷淡些,对谁都一样。同我入府,她也是点头了的。准是你个武夫不会哄人——瑛娘特别喜欢音律,你寻几本曲谱去给她,她肯定高兴。”

萧景琰心说曲谱我是没有,宫廷禁书倒是能找到几本。

萧景琰跑去试探了几次,发现赵瑛确实是面冷心热,虽说冷淡些,然而也是极为温柔的人,一手箜篌弹得极好,不过萧景琰不是喜欢音律的人,听过就过去了。

他和赵琬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又年轻,自然更喜欢鲜亮活泼的人。两人感情甚笃,一日深过一日。

萧景琰在两年前的那场变故之中几乎失去了所有,昏暗了两年的日子,终于因为赵琬的到来,变成了暮春里耀眼光鲜的颜色。

赵琬是个不知俗务的人,靖王府内的事务,归女主人管的,统统交去了赵瑛的手里。

赵瑛开始的时候还找萧景琰回过几次话,问府里的人事杂务,结果萧景琰比赵琬还不知人间疾苦,一问三不知,开府数年,照顾他饮食起居的是他的乳母和静嫔指派出来的几位姑姑,外面的事务是长史官管着。

萧景琰的乳母杨嬷嬷倒是无意间絮叨过,“我们殿下……当初连林帅都说殿下有治军之才,虽非临场急智的先锋猛将,但是能率千军万马的……瞧我,又糊涂了,又说了旁的人。王妃娘娘和瑛娘娘可别和殿下说。”

赵琬支着脸,“之前殿下东海练兵,可也是立了战功的。我听说……”

杨嬷嬷只是笑,“什么战功不战功的,愣头小子一个,手下上万人马都管的,府里的事情半点也不知。”

杨嬷嬷过了阵子便和萧景琰告老,要回去照顾她的家人了。

“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也大了,得娶媳妇……我的丈夫这几年身子也不大好……能服侍殿下这些年,是老身的福气。”

杨嬷嬷絮叨着。

赵琬就在萧景琰的身旁,眼见着萧景琰一点点地失落下去。

他赏了杨嬷嬷一家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送她走了。

“你瞧瞧,又走了一个。”萧景琰拉着赵琬的手,“她从小带大了我,我生病了她比我母亲还着急,心肝宝贝地叫着,可是她还是走了。”


赵琬知道萧景琰心里有道伤口,很深,但是被遮了起来。

无人能治。

她有时候就怔怔地看着他,她总是在想,明明是这么好的人呀,老天爷为何还会让他有这么多的不痛快呢?

她领着赵瑛去佛寺里还愿,赵瑛不信佛,不与她进殿。

可是赵琬一直笃信着,佛祖一直在天上看着呢。她在佛前许愿,以前只有一个愿望,如今实现了,要换一个。

想了想,觉得要换好几个呢。

真是太贪心了。

想要他平安,想要他快乐,想和他长相厮守。

赵琬从佛殿里出来,正是五月初夏时光,寺建在山上,玉兰花还在大朵大朵地开着。

她偷偷折了一支。

萧景琰将花小心翼翼地插在瓶子里养着。赵琬笑他,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

“花开花落,人来人散,本就是人间常情。”她这样和他说。


成亲不过半年,萧景琰便请旨巡守北境各州军务。

他心里压着一团地狱里的火焰,谁也不能说,谁也不能诉。

出京的日子定在九月十五,已经是深秋了。

赵琬千般万般不舍,千般万般担心,想替他打点行装,又不知道收拾些什么,最终都是赵瑛吩咐了下去。

结果萧景琰又说什么都不必准备。

赵琬的亲兄长赵珝已经被提拔成为萧景琰身边的参郎将之一,这几日被自己的妹妹——如今的主上夫人堵了好几次,耳提面命要照顾好萧景琰。

赵珝十七岁入禁军行走,和萧景琰同岁,此次终于能亲自出征了,正兴奋着呢,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妇人的琐碎闲话。

“我心慌。”赵琬道,“珝哥,你每天给我写一封信。”

“不是吧。”赵珝不情愿,“你若是闲着在府里要胡思乱想,就回娘家住些日子,看看你嫂子和侄子。”

赵珝成亲早些,妻子在月前刚生了长子。


萧景琰是清晨走的。

当年红色戎装的少年郎意气风发,穿城而过,接受着许多人的敬仰。彼时的赵琬只远远地望了他一眼,便认定了终生。

如今她站在府门口,亲自送丈夫出征。她仍旧深深爱慕着这个挺拔的男人,只不过从仰望变成了相拥。

几个参将都扭过脸,没好意思看着小夫妻俩依依不舍。

赵珝咳嗽了一声,“侧妃娘娘,同娘娘回去吧。”

赵瑛装没有听见,赵琬仍拉着萧景琰的披风,“我以前总觉得,男儿征战四方,是多么英武的一件事儿呀。”

“如今换做了你,却恨天下四方为何仍有杀伐之战。”

“你要给我写信。”

“好。”


萧景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次年初夏了,此去半年有余,赵琬房中的书信堆了一尺余高。

萧景琰给她的信都挺简单的,只因为赵琬说要常写信,他便想起来就写一封,几句闲话,问问府里安好。

他总说一切都好。

可是赵琬知道,深冬时候,一封接一封发回京城的军报,报的都是北境军情。

萧景琰三度血战北燕边境军队,最后一战,在北兖州阵前单挑北燕大将。

他赢了。

三战皆是以少胜多,一战挫北燕先锋精锐,二战解了围城之困,三战,阵前取敌将首级。

萧景琰的名字终于传遍了北境。

大梁没了赤焰军,又冒出来一个萧景琰。

同一年,云南王去世,世子穆青年幼,尚不能袭爵,南境军无帅,南楚兴兵。

十八岁的云南王郡主穆霓凰亲率南境军十万,大破南楚军队,在边境逼退南楚军队百余里。

和南楚对抗了一辈子的老云南王死了,他的女儿起来了。


赵琬摸着萧景琰从后背后颈蔓延至锁骨的长长的伤痕,痛哭失声。

“不小心遭了那小人暗算。”萧景琰安慰她,“我不是好好地回了了么?这也不算什么重伤。”

“那你每次都要好好地回来。”

宫里传来道不咸不淡的圣旨,一边说有功,一边又说萧景琰不该冒进,以皇子的身份出阵单挑,若是败北,岂不让皇室脸面扫地。

又或许不好做得太难看,赏赐的东西到底还是抬进靖王府里了,别的,再也没有了。


赵琬知道萧景琰不快活,不是为了爵位,也不是为了功名利禄。

他总是不快活。

从北境回来,他的不快活似乎越来越深了。

赵琬去逼问赵珝,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赵珝目送着妹妹远去的背影。

他想起了那日的靖王。

滴水成冰的北境,那个隐蔽的城镇。

他下令封死了所有的出口。

萧景琰在一个中年妇人的身上整整扎了十七剑,直到赵珝拼了命地把杀红了眼的他拖开。

冲天的大火。

火光映着萧景琰的脸,他满脸是血。

又满脸是泪。

——————————可能会有的TBC——————————

感谢阅读到这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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