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蔺靖】琅琊记名簿 39
第三十九章
列战英在自己的屋子里闷了一个下午。
直至晚间的时候才出来。
一开门，便听得船的另一侧，萧景琰的房间内传来琴声。
他听不懂，可是他知道抚琴的人是谁。
列战英又红了眼眶。
二更天的时候蔺晨去下一层船舱的小厨房里找侍女，正好见到站在灶台旁等水开的列战英。
“哟，小列将军。”蔺晨心情好，揣着手碰碰列战英。
列战英哐啷一声抽出剑来。
“啧啧啧，”蔺晨稍稍偏开一点儿列战英的剑锋，“那什么，那边那个小娘子，靖王殿下要洗漱更衣，你端水去服侍。”
跪在一旁的侍女迅速就起来去拿脸盆。
“放下。”列战英回身呵斥了一句，“不用你去！”
侍女委委屈屈地又跪了回去。
蔺晨憋笑憋得腮帮子疼，还想继续逗逗列战英，又想起萧景琰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再拿列战英逗趣，只能遗憾地摇摇头，“小列将军，你家殿下要洗漱更衣，你不让侍女去，那您亲自去吧。”
列战英恨不得在蔺晨的脸上盯出个洞来。
“先生怎么去了……啊，是战英啊。”听见敲门声就去开门的萧景琰有些尴尬，又见列战英端着铜盆，“这些事情叫个下人来做就好了。”
列战英木着脸端着水进了屋子。
萧景琰只能关上门。
列战英放下东西之后又见几案上摆着一盘荔枝。
眼见着就要八月了，先不说岭南还有没有荔枝，就算有，如何弄到这船上的？
萧景琰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列战英说，盘腿在坐垫上坐下，心不在焉地剥着荔枝，果汁淋淋漓漓的，满手都是。
“殿下不是要传人来服侍洗漱歇息了吗。”列战英闷闷的。
“……那什么要不你叫个侍女进来？”
“随便叫个侍女都可以，属下不可以？”
“你何苦这么作践自己？”萧景琰叹气，“你在我身边，从三品的参郎将已经到顶头了，若是我一直不能封亲王，你的级别也上不去。军人，是要拿军功说话的。回京后，我保举你去北境做一州守将……”
列战英跪下了。
“殿下要赶属下走？属下跟着殿下，已经一十五年了。”列战英低沉着声音，“为了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神神叨叨的道士师爷，殿下要赶我走？”
萧景琰叹气，“不要这么说蔺先生。我也不是赶你走。留在京城中，跟着我去勾心斗角有什么意思？做一州主将，拿着实权，有何不好？我的许多旧部不也是这样？”
“属下不愿意。”
“……”萧景琰示意他起来，列战英不动，“不去就不去吧。”
列战英想了一马车的借口，却没有想到萧景琰这么爽快，当下大喜，“殿下真不赶我走？”
“能赶你去哪儿？”萧景琰一哂，“我看着你从这么高……”萧景琰比划了一下，“长大到如今的样子，这几年，许你前程，许你亲事，你都不要，你真当我傻呢？”
列战英万万没有想到萧景琰如此坦诚，当即憋红了脸。
“不妨当我是你的兄长家人吧。”
一句话就让列战英的心沉入海底。
“多年来血战来功勋，如果一朝被人说成以色侍上，套上娈宠的名号……”萧景琰摇摇头，“战英，你还是天真了些，很多事情，你还不懂。”
“殿下别当我是小孩子。”
“是我之前不好。”萧景琰拿着帕子擦手，“十余年来一味远离逃避，死硬着从不低头，带累了你们。战英，这个世界并不真的是你看见的那个样子。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知道自己真的长大了，可是你还没有。”
“那您……为什么是蔺先生？您回京之后，不续弦了吗？还有赵妃娘娘和李妃娘娘……您又怎么和静娘娘说……”
萧景琰笑了一声，“战英，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你就偷听哦。”叶娘站在蔺晨的肩头。
“当然不是偷听了。”蔺晨脸皮十分厚，“这不是光明正大地听么。”
就是列战英看不见他们而已。
“景琰还是舍不得哦，”蔺晨往盘子里剥荔枝，剥了皮，去了核，果肉就码在盛了冰块的瓷碟里，“就知道他不会真的把小列将军打发走的。”
“你非要把他挤兑走？我看列将军蛮好的哦。”
“小列将军也需要长大嘛，他慢慢地就会知道，人有很多面，他心中比天仙还要好的萧景琰也是一样的。一脚踏入金陵城内的漩涡里，景琰要慢慢适应，不过景琰看得开，小列将军不一定看得开哦，他还是适合到战场上去。”蔺晨忍不住自己吃了几颗，越吃越好吃，嘴里吃着东西，说话也含糊，“他那个性子，就是照着景琰最拗的那几年学的，啧啧啧。”
“景琰确实是比天仙还要好。”叶娘看了一眼剥三颗吃四颗的蔺晨，暗地里鄙视了一把。
某种程度上来说，蔺晨才是真天仙呢。
萧景琰看得见蔺晨。
所以在列战英坚持要守夜，在帐子外的坐榻上坐着，蔺晨却在他周围绕来绕去做鬼脸的时候，萧景琰差点没笑出声来。
列战英觉得空气的气氛不太对，回头却见萧景琰好端端地躺着。
他吹熄了灯。
芷萝宫内。
惠妃领着淮王和宇文念——如今已经是淮王妃了，来拜访静妃。
初为人妇的宇文念挽起了发髻，却不似大梁的贵妇那般梳着高髻，而是梳着回心髻，缀以珍珠和金钗，别着绢花，额间点着梅花花钿，妆容清淡，整个人也看起来十分和气温柔。
“真是风华无双的好女儿。”静妃拉着宇文念左看右看，“之前只在典礼上远远见了公主一眼，今日总算是能说上话了。”
宇文念道：“静妃娘娘谬赞了。”
几人在正殿内坐着叙话。
席间静妃见淮王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宇文念，便知道夫妻俩感情实在是不错。她看向了惠妃，两人相视一笑。
宇文念已经暗地里打量了静妃好几回了，纵使和淮王婚后感情不错，淮王还为了她，把之前没有名分的姬妾打发走了，只收下了她带来的人，然而她每每想起乳母和她说的话，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今儿他们俩来请安，我就打听了一下，正巧陛下没有摆驾你这儿，就带着他们俩过来和你说说话。”惠妃笑道，“这小两口感情好得很，公主也是知书达理，温柔贤淑的人。”
“惠妃姐姐有福气呀。”静妃道，“公主不妨尝尝我做的点心。”
“静娘娘还亲自下厨么？”宇文念奇道，“怎么不叫下人做呢？”
淮王忙给宇文念夹点心，“静娘娘喜欢自己做，手艺特别好。”
宇文念尝了一口，赞叹不已，“娘娘的手艺比府里的大厨都好呢。”
“公主谬赞了，些许微末技俩，打发时间罢了。”静妃笑道。
“还说呢。”惠妃嗔她，“我可是听说，陛下已经着内廷司和礼部选人操办了，名单给你看了没有？这是要给景琰选哪家的女儿？”
宇文念心中一颤。
静妃忙道：“这话可不要乱说，选谁还能是我说了算的？自然是陛下和皇后娘娘选的。姐姐这话可别出去说，被皇后娘娘听见了，又是一桩公案。”
“皇后娘娘哪里有空。”淮王忙着给宇文念盛老鸭汤，“静娘娘不知道，前儿又出了一事，兵部尚书犯了事，被指控狎妓，还把妓女弄死了。这五哥估计忙着落井下石，太子呢，估计忙着捞人，皇后娘娘忙着和越娘娘较劲，谁还管得上给景琰续弦的事。那礼部尚书不是景琰一个侧妃的父亲么，估计也就他这个认死理的还记得这事儿呢。”
“他啊，”静妃叹气，“景琰见了李尚书都绕着走，也不知道这事儿怎么办呢。再说了，姐姐也知道，自从赵氏去了之后，景琰对于续弦的事情一直就……发妻早逝，也没一儿半女，走得也不是时候，这么多年，祭日都不能好好祭祀，他心里能没有疙瘩么？随他去吧，倒是羡慕姐姐，好歹还有个承远。”
“改日让景亭也带着承远入宫，承远可喜欢来你这儿啦，尽是惦记着你的点心呢。”惠妃拍着静妃的手，“景宁都嫁出去了，景琰的婚事也拖不了多久了，新王妃一过门，你还怕当不了祖母？”
宇文念却问道：“静娘娘，我冒昧问一句，靖王殿下原先的王妃……是病逝了么？我听说他对王妃感情十分深厚。”
淮王就差指天发誓了，“念念，我对你的感情也很深厚。”
被自己的母亲和妻子一起白了一眼。
静妃笑笑，“是病逝了，那几年，景琰一直在外领兵，夫妻俩聚少离多，他也内疚。又因为险些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说来说去，到底斯人已逝。”
“今日来，还有一事想请妹妹帮忙。”惠妃有些难以启齿，“你也知道，我们景礼一向就没有个正经差事，如今……”
淮王连忙行礼，“如今连念念都日日起来练功呢，我不能成日里浑浑噩噩地混下去了，若是有可以领的差事，我也想学着做。”
惠妃实在是很为难，她纵容淮王养成如今琴棋书画诗酒花的样子，实则也是被当年的事情吓怕了，三皇子宁王当年差些就夭折，虽然幸存下来，却也落下了残疾，而皇后的亲生儿子没能留住，是以也怪在她身上，几十年来小鞋都不知道穿了多少。至于后来有的淮王，能不当成眼珠子一样地溺爱宠着么，也生怕他惹了皇后忌惮，日子更不好过。
静妃当然知道惠妃的难处，安慰道：“姐姐，殿下有心上进，是好事。”
“在府里又不愁吃穿的，这瞎忙活什么呀。”惠妃叹气，“我在皇上面前也说不上话，妹妹看着，若是可以，在陛下面前稍稍提几句，唉。”
“举手之劳。”静妃忙道，“只是我并不知前朝事，只能提几句，陛下安排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谢过静娘娘。”淮王忙行礼。
因着宇文念对静妃的小药园子好奇，淮王便说带着她去逛逛，静妃便还留在殿内，和惠妃说话。
“他啊。”惠妃摇头，“没出息，当初被陵王邀去，见了公主一眼，回来魂儿都飞了，还说幸好幸好，公主没去见景琰，不然哪里看得上他。听他府里的长史官说，他亲自去库房里把八百年都没有动过的所有东西都翻了个遍，天天变着法子去给公主送礼。”
静妃嗔道，“姐姐明明高兴得很，还在妹妹面前炫耀呢。景琰那个臭脾气，公主看得上才怪呢。我是他亲生母亲，我有时候看他都烦得很，还是小时候可爱些，只会扯着我的衣摆，央着我要点心吃。”
梁帝午后摆驾芷萝宫。
却在宫门口止住了，没让人声张。
不大的园子里，树荫下一对璧人。
淮王左右张望，鬼鬼祟祟地背着手靠近了正在仔细看一种香草的宇文念。
宇文念一回头，淮王正正把几枝花伸到了宇文念的面前，“念念，给你。”
宇文念笑得眉眼弯弯，“你偷摘静娘娘的花，我要告诉她去。”
“诶诶诶。”淮王扯住宇文念的袖子，“好王妃，这不是给你的嘛，怎么去告我的状呢。”
高湛看着梁帝的神色，“陛下，可要通报？”
“通报什么？你没有闻到？”
一股子酸臭的气息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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