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蔺靖】琅琊记名簿 33
第三十三章
送亲队伍到达临安行宫的时候，已经是半月之后了。
除了列战英，已经没有人敢正面去和已经黑脸多日的萧景琰说话了。
临安郡守恭恭敬敬地带着大小官员布置好了行宫，安排好了接待。行宫主殿给了萧景宁，偏殿原是给萧景琰的，萧景琰不住，安置在了外殿里。
“景宁怎么样了？”萧景琰坐在殿内的正厅里，沉着脸，“那些旁的人就别管了，景宁好些了我们就继续上路。”
“……原来是计划在行宫休整三日的。”列战英小心翼翼地回着话，“下了船之后公主就好些了，不过那些个陪嫁的人……
萧景琰不说话。
列战英知道萧景琰为什么生气，从金陵至临安，不到六百里的路程，其中还有一段水路。早前急行军的时候，不过一日半便能走完这路。
如今拉拉杂杂几十里的队伍，加上萧景宁一坐上船就吐得不省人事，这点路程生生走了半个月。
萧景宁再娇气，也有人服侍，坐车颠簸有乳母抱着，坐船不舒服有侍女伺候，难得是那些娇滴滴的被选来做媵侍的陪嫁女，还有那一大群仆役。
此次送亲，从金陵出发，梁帝抽调了五千军队随行。军人是能走的，运车的脚夫是能走的。随行而来的数百宫人陪侍，却是一辈子都没有出过金陵。
“这得猴年马月才能到南境？“萧景琰盘腿坐着，”算了，景宁就想休息就多休息几日吧，三日后还得走水路。“
从临安至武陵郡，一路都是水路。
行宫正殿内。
几个嬷嬷扭着一个桃红华服，大妆高髻的女子跪在地上。
那女子哭得撕心裂肺。
“公主，您饶了我吧，您放我走吧，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萧景宁面无表情地端坐着，“既然不愿意，当初选你做陪嫁媵侍时候，怎么不拒绝？“
吴氏女哭声小了些，不敢言语。
家里和言家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父亲官职却不高，言侯不管世事，自己父亲费尽心思都搭不上关系，好容易言后传出话来，要为萧景宁选陪嫁的人，自己的名字便被递上去了。
一是为了父兄的仕途，二却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
可是谁知一路上竟如此辛苦，马车颠簸，行船摇晃。走了半日也不得休息。自己的侍女去求靖王的部下，想半途休整片刻，竟被一马鞭给抽了回去。
“你有何不知足的，有人服侍，能坐马车，“萧景宁接过嬷嬷递来的茶，”别以为你自己的命有多贵，半月时间走了这点路途，琰哥已经很不高兴了，底下的将军们估计也差不多，你让你的人去触霉头，我也帮不得你。”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求求您了。”吴氏女不住地磕头，“我真的受不了了……”
“反正大楚也无人认得你，你若是一心逃跑，琰哥大可直接砍了你，然后随便找个什么女子，只要凑齐了陪嫁之数，陵王难道还要来大梁查一下，吴氏女到底是不是吴氏女么？”萧景宁放下茶杯，瞥了一眼吴氏女青白的脸色，“此次出嫁，母后选了八位贵女，我就不一个个地苦口婆心地劝了，你回去告诉她们，若是想解脱，趁早说了，省得过几日上了船，人没了，琰哥也不好找替代的。临安女子也貌美，我领了去，陵王殿下也不会说什么的。”
吴氏女瘫坐在地上。
她被拉出去之后，萧景宁才软在乳母嬷嬷的怀里。
“方才列将军来传话了。”嬷嬷心疼地摸着萧景宁的头发，“靖王殿下还是体恤公主的，让公主先休息三日，休息够了才上水路。”
萧景宁不愿意说话。
哀莫大于心死，当萧景琰轻描淡写地告诉她，她的关郎已经娶妻成家之后，她已经心死了。
列战英黑着脸看着临安郡守送来的几个女子。
郡丞一脸赔笑，“小地方招待不周，让靖王殿下和几位将军不舒坦了。这几位姑娘就来服侍殿下吧，郡守大人也准备了宴席……”
“宴会不去，人也带走。”列战英严厉道，“别什么人都往殿下前面送。”
郡丞心中叫苦不迭。
红玉精身姿窈窕地从正厅里出来，“列将军。”
列战英稍微让开一步，“玉娘子。”
“几位娘子就留下吧，殿下不喜欢宴会饮乐，郡守大人的宴会就不去了，不过还请郡守大人请几个好的厨子来，公主舟车劳顿，要好生休养。”
“是是是……”
几位姑娘被领下去了。
“小列将军啊，”列战英目瞪口呆地看着蔺晨居然从萧景琰的房中出来，蔺晨还摸了红玉的脸一把，“你得学着小红玉做事，地方官员孝敬，不能这样打人家的脸面。”
红玉踹了蔺晨一脚，回了正厅中。
列战英其实一直摸不准红玉到底是什么人，原先说是蔺晨举荐来的侍女，按一般的情况，这种侍女就是送到人家床上的人。
然而萧景琰并没有要没有名分的妾侍的习惯，而且列战英看得出来，红玉是习武的，这些日子又被派在萧景宁的身边。
他一度怀疑红玉其实蔺晨的小妾，但是看红玉动不动甩蔺晨脸色，又觉得不像。
“殿下正直，断不会收的。”列将军道。
“你家殿下真收还是假收没有关系，重要的是收了。”蔺晨摇头，“官场风气就是如此，如果你家殿下还是只想做个大将军王，你下次就直接把这样的人打出去吧。”
“先生什么时候来的？”列战英疑惑道，“之前好像没有见到过先生。”
萧景琰的住房可没有后门。
蔺晨一脸高深，“小列将军，你武功不行，等以后轻功好了，自然就会发现我了。”
“先生又吓唬战英。”
厅内，蔺晨正给萧景琰烹茶。
“我觉得小列将军真可爱。”蔺晨哈哈一笑，“不过是逗他一下罢了。”
“路途遥远，先生何苦跟着来。”萧景琰道，“先生原来不是说要留在金陵喝花酒吗？”
“花酒哪儿都能喝，”蔺晨心想我随口一说你记那么清楚干嘛，“你暂时离开金陵，东宫又复宠了，长苏估计要串掇着誉王和太子鹬蚌相争了，你虽说是渔翁吧，但是土地神说你特别倒霉，怕你路上出事，是以我就来看看。”
“那先生也不用带这么多来……”
靖王府的一串生灵都在屋子里热火朝天地分静妃给萧景琰带的点心。
“路上辛苦的是你娇滴滴的妹妹，又不是我们。”叶娘劈开一个甜瓜，“你不在府里，我们也好没有意思啊。”
“也没有全来啦，”阿蓝翻着食盒，“土地神大人就不能离开，他得管着你府里呢。”
萧景琰接过蔺晨递来的茶，习惯性地一饮而尽。
被烫得差点跳脚，但是从小的教养让他不能吐也不能跳，活生生地咽下去了。
蔺晨赶紧递过去一条帕子，萧景琰连连咳嗽了几声。
“好茶。”
“你喝得出来？”蔺晨挑挑眉毛，“不是头水牛么？”
萧景琰突然瞪圆了眼睛看向蔺晨，一脸的不可思议。
蔺晨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那什么……我听飞流说的，对，飞流……那什么……小孩子不懂事，乱起外号哈哈哈哈……”
“飞流啊……”萧景琰的眼神稍微收敛了些，“那是他听霓凰说的……霓凰倒是和苏先生好，我问她，苏先生的身份可够不上娶她，霓凰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搪塞我。她回云南之前还特地留信叮嘱我务必保证苏先生的安全。”
蔺晨其实知道霓凰信里叮嘱萧景琰的是要他万万不可再以小人之心揣度为他鞠躬尽瘁的梅长苏，“郡主已经是大梁第二高手了，要是再找个势均力敌的，只能找蒙挚了，可是人家蒙大统领早就有妻子了，说不定郡主就是突然想换换口味？”
萧景琰只是摇头，“苏先生和郡主并不是良配。”
“母亲也好烹茶，我虽然不好饮茶，但是好坏还是尝得出来的，”萧景琰笑道，“先生倒是极善烹茶之道。”
“怪不得，再说了，世间的好茶嘛，大多数是进贡宫里了，不过世间的绝顶之茶，宫里也未必有。”蔺晨又给萧景琰重新倒了一杯，“这茶可是上千年的老茶树上摘下来的，今年就这么一点点。”
“此茶名甚？”
“哎呀，这名字都是你们这些俗人取得，人家就是棵成了精的老茶树。”蔺晨挥挥手，“被我薅了点叶子。”
萧景琰慢慢品了一杯。入口清香，回味不绝，极为清爽。
“没骗你吧？”蔺晨得意洋洋的，“要是喜欢，以后还给你烹茶。”
“这可是糟蹋好东西了。”萧景琰一笑。
“可是什么好东西都想给景琰啊。”叶娘飘到萧景琰的身上，来了一句，“景琰这么好，可是景琰短命哦，只能活一百年，如今都活了三十二年了，剩下的，眨眼就过去了。”
“一百年可是长寿了。”萧景琰把叶娘拉下来放在木几上，“对我来说，是很长很长的时间了。”
两个红衣侍女战战兢兢地到列战英面前回话，规规矩矩地跪着磕头，说是几位陪嫁的贵女不耐暑热，想要用冰降一降房屋中的暑气。
“要用就用啊，找我做什么？殿下这儿又没有。”列战英倒不至于一鞭子把人打发走，“去找行宫管事的人去不久好了。”
一个侍女道：“原本是有的……不过公主有些中暑，冰块都被公主的嬷嬷管着，没有给我们娘子……”
“有这么热吗？”列战英一身盔甲，早已习惯了，又觉得这些娇气的贵女真出点什么事，靖王也麻烦，“那你们想怎么样？我去和管事说一声，让他给你们另外拿来？”
另一个侍女怯怯的，“将军，能不能放我们出去买些冰块？管事不能进来见我们，送了冰块来，也得给公主的嬷嬷……”
“求求将军开恩……”
列战英看了一眼正厅，正厅关着门窗，萧景琰还和蔺晨在说话。这两位侍女说的话也不假，盛夏里，确实有人专门出售冬日存下的冰块。
又眼见这两个姑娘几乎要哭出来了，还拉着他的披风哀求，一时便心软了，
“你们抬得动？我叫人陪你们去。”列战英道。
“不敢麻烦将军。”两位女子都是一脸惊恐，“不敢麻烦将军……我们有跟来的仆役，一块儿偷偷去了，从偏门抬回来，免得被人看见了，说公主苛刻，对公主名声也不好……”
列战英便把自己的腰牌给了她们，“快去快回，换身衣服再出去。”
“奴婢谢谢将军。”
两人刚走，戚猛就过来了，“那几个娇气的女人又怎么了？”
“行了，你悠着点吧。”列战英不悦道，“你再不高兴，也不能一鞭子去抽人家。真有个好歹，你不是让殿下难看吗。”
戚猛有些不好意思，“我这就是气急了，有个谁的侍女，趾高气扬得很，一会儿要这一会儿要那，那时候还在路上走着呢，行程本来就慢了，没走几步又嫌马车颠簸……荒郊野外的非要停下来烧水洗漱，公主都没有这么多事，我不是一时着急了假装抽了她一下吗，不过是个下人。再说了我又没有真的抽在她身上，她自己胆小摔了一跤。还赖我？”
“小列将军腰牌去哪儿了？”
列战英一进屋，眼尖的蔺晨就发现了。
萧景琰也疑惑地看了一眼，“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列战英犹豫了一会儿，“几个陪嫁贵女要使唤侍女去买东西，求我的腰牌走了。”
没有腰牌，女眷们是无法随意进出行宫的。
“要什么东西，不找行宫的主事办？”蔺晨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列将军，你一定不知道，两个时辰之前，公主的嬷嬷刚刚逮住了一个意图逃跑的陪嫁女。”
列战英神色一变。
萧景琰可也不知道，“竟有这样的事情？”
“一去南楚，山高水长，可是再也回不来了。如果有荣华富贵，那也无妨，可是谁知道路上这么艰辛呢？”蔺晨抿了抿嘴唇，“几个陪嫁的贵女跑了，找个别的女的顶替也行……”
萧景琰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推开列战英，几乎是踩着轻功往萧景宁的正殿里跑去。
列战英回过神来，满身冷汗浸透了衣衫。
蔺晨使了个眼色 ，红玉一闪身，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萧景宁确实是有些中暑了，躺在床上，嬷嬷正在替她擦洗，萧景琰直接往里闯，侍女只来得及放下帷幔和竹帘子。
“殿下，您好歹自重一些。”嬷嬷有些不悦，“何事如此慌张。”
“景宁怎么样了，”萧景琰背过身去，“景宁？”
萧景宁咳嗽了一声，“我没事，就是中暑了。医女已经来看过了。”
叶娘飞进了帘子里，又飞了出来，“是你妹妹。”
萧景琰松了一口气，“郡守要来孝敬，你要是想吃些什么，想要些什么，尽管说，我让人送来。临安地界上好的东西也不少，之前舟车劳顿，吃得不好，这几日你好生休养。若是不好，我们可以晚几日出发。”
“谢谢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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