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涛ckann

想嫁三爷会资深会员

【琅琊榜同人】【蔺靖】琅琊记名簿 30

第三十章


养居殿内。

梁帝望着携着家眷颤巍巍地跪在面前谢恩的太子,忍不住也生出些许心酸之意来。

太子并不习武,原先就不如誉王那般气度华贵,加上也年近四十了,早就有了发福之态,平日里乐舞酒水也不忌,常常也红光满面。

如今被软禁了近半年,屡遭斥责,太子迅速地就消瘦了下去,人一消瘦,也越见憔悴,梁帝看着不住叩头的太子,发间也有了些许白发。

他终究心软了,道,“行了,你既然知道错了,以后就不要犯了。”

“谢父皇恩典。”太子早已经落下泪来,太子妃跪在半步之后,身旁跟着世子和永嫃郡主,世子已经懂事,沉默不语,永嫃还太小,拽着母亲的衣角直勾勾地看着痛哭流涕的父亲。

太子还在絮絮叨叨着,“这些日子儿臣在圭甲宫已经认真思过了,太子妃带着平儿和嫃儿在东宫里,一直不敢出门,也没有来父皇身旁尽孝……”

“前些日子瘟疫闹得凶,”梁帝招手让乳母把永嫃抱了过来,“你倒是因祸得福了,一双儿女都无事。景桓之前着急忙慌地把王妃永姈给送出了金陵,景亭还把承远给放在惠妃宫里养着了,总算是一个都没有伤着。景琰的两个侄儿都没能救回来……”

梁帝抱着永嫃,一脸的感慨。

太子仍旧不住地谢恩。

“这些日子你也好生休养,既然封了你做景亭的主婚正使,你也别丢了皇室的脸面。”梁帝有些慨然,“景宁也要嫁出去了。”

太子忙道:“儿臣一定好好操办,一定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也一定把宁妹好好地嫁出去。”

梁帝一哂,“越活越回去了,又不是小户人家嫁娶,两国联姻,一切都有定例,用得着你操心。”



今日是初一,萧景琰也入宫去看望静妃,还没有走到芷萝宫就被言后叫了去。

萧景琰拜见言后,“景琰叩见母后。”

“本宫知道,你和你母亲平日里也难见着。”言后端庄地笑着,“不过眼看着初十你就要带着景宁启程了,也不急在这一日,等景宁出嫁了,本宫自会给你旨意,你再去看望静妃也不迟。今日去好生劝劝景宁。”

萧景琰以为萧景宁事到临头又想反悔了,等到了正阳宫后面的贤芳阁里,才见萧景宁好好地坐在正殿里,掌事的姑姑正在给她念单子。

萧景宁把宫人都遣退了,才在萧景琰面前露出倦容来,“我没哭闹,母后又把琰哥你给拦了来。”

“你瞧瞧,”萧景宁神情淡漠,“嫡亲的公主出嫁,多少嫁妆,光是记录器物的单子册子就装了几个箱子。”

“事成定局,”萧景琰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他,他知道南楚陵王不算个好归宿,然而身为皇家女,谈好归宿实在太过痴心妄想,“你嫁过去就是正妃,任凭陵王怎么胡闹,他也不会亏待你的。”

“他还好么?”萧景宁终究落下泪来,“我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全都过完了,以后便为他人妇,一辈子再回不得故土。”

“人的一辈子,永远都是痛苦的日子长过快乐的日子。”萧景琰望着玉杯中的茶,清茶里倒映着他的眉眼,“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你忘了他吧,大梁公主,和一个小小士兵,不会有任何关系。”

“我还记得,琰哥你第一次带琬姐姐入宫请安的时候。”萧景宁端坐着,身上大红的华服衬得她脸色越发苍白,“那时候我还小,可是我却发现,你们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萧景琰沉默着。

“我看见你偷偷摘了母后院子里的花,藏在袖子里,我问你,你怎么摘花呀。”

“你说,你要送给琬姐姐。让我不要吭声。”萧景宁笑中带泪,“可是琬姐姐就过来了,她说,琰郎,你在做什么。”

“你红着脸,拉着琬姐姐的手就走了。只有你,也只有你,会拉着自己王妃的手,也只有你的王妃,敢称呼你琰郎而不是殿下。琰哥,我一直就好羡慕好羡慕你们,真的。那五年间,你只要在京城,每次入宫都肯定带着她。后来我长大了,我想,我未来的驸马,会像琰哥你这样么?”

萧景琰安静地听着,万千波涛在心中奔涌而过,最终却不剩任何波澜,眼底里一片沉寂。

他的哀伤苦痛,早已无人知晓,只是他从不敢停下前进的脚步而已。

“你应该长大了。”萧景琰的声音有些喑哑,“人世间里,爱而不得不过是最小的一份痛苦,更何况,你与其说是有多爱慕关震,不如说,你在锦衣玉食堆里呆的久了,不甘心而已,世事难两全。”

“我爱他!”萧景宁猛地站起来,“琰哥,我以为你能明白。”

“我明白,但是,你不明白。”萧景琰怜悯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既然我是送亲正使,那我一定会好好地把你送到南楚境内——你不会有任何转寰的机会。”

萧景宁一惊,“你……”

“你觉得我会为了你的爱情,葬送我自己的所有前途,带累我的母亲和我身边的人么?”萧景琰脸上的怜悯变成了冷笑,“你若真想知道关震的近况,我大可告诉你,他在江左盟中做事,从未想过要逃跑,也没有想过要来见你一面或者送你一程。”

“月前,经江左盟的一个舵主做媒,他已经娶了妻子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痴心妄想。

“你骗我!”萧景宁尖利地惨叫着,“琰哥!你也骗我!”

萧景宁的小把戏太过幼稚了,她以为无人知晓,可是连身边的嬷嬷都能看出来,遑论言后和萧景琰了。

言后从门外推门而入,她只带着最亲近的贴身宫女,冷眼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痛哭的萧景宁,“景琰,是本宫把景宁宠坏了。送亲途中,你务必把她看好了,不惜一切代价,绝不能让她再有痴心妄想。”

萧景琰没有回话,冷漠地站立在一旁,道:“景宁,你要清楚,关震的命是因为什么留下的。我既然知道他在哪儿,想要他的命也容易的很,我本来也没有打算让他活着——你若死心了,愿意放过他,我便当从不认识这人,若是不放过他,那这世上再无关震。当然,若是你还不死心,同样这个世上也不会有让你不死心的人。”

萧景琰头也不回地走了。



“殿下可是让列将军收拾行装了么?”李妃问萧景琰,萧景琰愣了一下,才点头应是。

李妃觉得有些奇怪,萧景琰从宫里回来之后就有些魂不守舍的,“送八公主入楚,不似之前殿下出征,路上走得慢,也走得久,又是六月酷暑时节走,殿下好生多收拾些东西带着。防暑防虫的药物也带着……”

萧景琰早就魂飞天外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李妃还在叮嘱他,忙找了个借口走了。

李妃拿他没办法,让侍女去叫了管家来,叮嘱了一番,吩咐下去给萧景琰准备路上可能要用的东西和随侍的下人。

蔺晨在萧景琰的书房里,见萧景琰去而复返,还疑惑地去看看了钟漏的时辰。

都要二更了,萧景琰方才明明是往后院去了,如今又跑出来了。

这到底是有难言之隐还是不会说话被小老婆给轰出来了?

“先生这么晚了还看书?”萧景琰进门便见蔺晨在翻书架上的东西,“要什么书?我并无什么旁的书,有几本画册还是土地神给我的。”

蔺晨已经看出来了,萧景琰的书架上都是兵法军阵,有些个史书,还有些书萧景琰自己都忘了,落了一层灰,大约是以前跟着先生念的诸子百家诗书礼易之类的。

蔺晨抽出本《易经》,问道:“这本你读懂了多少?”

萧景琰十分老实,“每一个字都懂,每一句也懂,不过连起来是什么,曾经以为懂了,但是仔细想想,还是一知半解。以前跟夫子读书的时候,也学过简单的推演。兵法中也有用八卦推演的地方,再多的就不会了。”

“你可想学会怎么画阵法?”

萧景琰眼睛倒是一亮,“如何学,学来何用?”

蔺晨把那本书往脑后一扔,背着手装模作样地踱着方步,走到萧景琰的面前,翻转手腕,掌心中显出了一束蓍草。

萧景琰吓得回头看书房的门关好没有。

两人盘腿对坐着,萧景琰闭目凝神,蔺晨以古法卜筮,以蓍草推演。

片刻之后,得屯卦。

萧景琰眉毛一挑。

“上坎下震,”萧景琰知道这个卦象,“仔细想来,和我如今的处境也颇为类似。太子和誉王明面上欣欣向荣,实则都在衰落,我则在集聚力量兴起——不过……”

蔺晨收起了蓍草,“殿下近期要出远门,这可不是什么好卦。”

“文王推演周易,在我等常人看来,实则深不可测,”萧景琰看着蔺晨,“可近年来众多道士及所谓的易学大家,都称自己精通周易之学,最终都不免落入神棍装神弄鬼之道。敢问先生,也……敬奉周易之学么?”

“文王推演周易,是参透了天道,”蔺晨一笑,“周易之学,实则暗喻了天道运行之规律,知天道,才能不违天道。我虽与殿下非同类,但我也是世间生灵,不会逆天而行。”

“先生教我。”萧景琰拱手。

蔺晨不吊儿郎当的时候,实则是个十分正经的人。

“我教过长苏一个简单的阵法,你也见过。”蔺晨燃了一张符纸,灰烬落于杯中的水里,他用手指沾了沾,在桌上画了几笔,“所有的阵法,都有规则。”

“不过这个你看不出稀奇来,”蔺晨将一边的一个小怪放进阵法里,“现在旁人也看得见他了。”

“如此说来,苏先生其实……”

“他其实就是个普通人,当然他很聪明,用你们的话来说,是个神鬼莫测的谋士。”蔺晨将小怪放走,“殿下试试。”

萧景琰学着蔺晨的笔画,在桌上也歪歪扭扭地画了个阵法。

叶娘不知道从哪儿飘了出来,“景琰,你画的这个法力太弱啦,见不到的。”

萧景琰想了想,凝神静气,运行内力与指尖上,蘸水而画,入木三分,一气呵成。

木几直接碎了。

蔺晨咳嗽一声,“刚开始会有些意外,殿下可以没事自己练练。”

“那苏先生他……”

“他学了好几年呢,”蔺晨一笑,“你们终究都只是凡人。长苏学了三年多,能熟练用的,也不过三五个阵法。”

“三年很短的呀。”叶娘飘着,“三年就能学会三五个,已经很厉害了。”

萧景琰自知自己估计是没有这么大的天赋,也笑笑,“三年不短了。”

蔺晨一把抓住了叶娘,从她身上抖出那本神灵的名册,上一次萧景琰用它,是为了超度亡灵,那时萧景琰的血浸透了这个薄薄的名册。

如今毫无痕迹。

蔺晨拉过萧景琰的手,捻指便弄出跟针来,刺了一下他的手指,翻开一页,用那滴鲜血点了点其中的一个画符。

画符闪现出了一霎那的金光。

却是萧景琰在玉楼春里见过的红玉精。

红玉施施然行了一礼,“见过殿下。”却转过身斜了蔺晨一眼。

蔺晨装作没看见,“你跟着殿下服侍吧,到南楚边境路途遥远,不太好走。”

萧景琰低头看自己的手指,毫无被伤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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