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涛ckann

想嫁三爷会资深会员

【琅琊榜同人】【蔺靖】琅琊记名簿 24

第二十四章

是日。

梅长苏一早就在另一侧拉响了铃铛,萧景琰却不在书房里。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列战英才匆匆通过书房密道到苏宅那侧,向梅长苏请罪。

“列将军客气了,”梅长苏谦逊道,“殿下忙于公务,也是正常的。”

列战英请梅长苏先到了靖王府的书房内,飞流也跟着来了。一进门,小侍卫就替梅长苏嫌屋子里冷。

列战英还愣了一下,旋而想起梅长苏常常一年中有大半年要烤火,歉意道:“是我考虑不周了,请先生稍等。”

萧景琰这时候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穿着寻常的便服,并不像是在前厅议事的模样,“苏先生见谅。”

一边又吩咐列战英,“赵妃那儿还烤着火盆,去她那儿端个过来。”

梅长苏难得揶揄他一句,“殿下可要少喝点女儿红,小心女儿香消受不了,拉不动弓,骑不得马。”

萧景琰哈哈一笑,“先生真风趣。”

“今日并无太多军务,”萧景琰倒也不找借口敷衍,“昨日我舅兄把他的小女儿送来了府里,晨起就哭闹不止,一府的下人都劝不住,赵妃正生气呢。”

梅长苏查过,知道赵珝已经育有一子一女,长子已经十岁了,小女儿六岁。赵珝和萧景琰同岁,可萧景琰自己没有孩子,一直都颇为疼爱这两个侄子。

梅长苏则和萧景琰说起何文新一事,“何文新如今还留在家里,我想也是何敬中的老母舍不得的缘故。誉王为了稳住吏部,可算是用尽了浑身解数,太子的人至今也不知道何文新竟然被换走了。”

“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萧景琰冷笑一声,“先生是想我去抓了何文新,把何敬中拉下来?”

“无缘无故去搜查吏部尚书府,自然是没有理由的。”梅长苏微微一笑,“近日殿下不是知道府里多了些东西么?”

“天泉山庄在江湖上久有盛名,却甘心被驱遣来做此等下作之事,真是可悲。”萧景琰道,“若是先生希望我动手除去何敬中,我自然有办法找到搜查吏部尚书府的借口。”

“苏某想让殿下得个人情,但是也不会让殿下惹上嫌疑。”梅长苏说道,“听说,何文新一直非常喜欢妙音坊的宫羽姑娘。既然有人至死不知悔改,我也不介意推一把。”

两人商谈了许久,列战英才抬着火盆过来了。

身后跟着两个侍女,还有抱着赵珝的小女儿赵华秀的嬷嬷。

列战英一边请罪一边把火盆推向了梅长苏的那一边,赵秀华仍在嬷嬷的怀里哭着。

萧景琰不悦道:“怎么把华娘子也抱过来了?看看都哭成什么样子了,你们原先在府里就是这样照顾娘子的么?连个孩子都哄不好。”

嬷嬷忙跪下请罪,“殿下恕罪。”

赵秀华哭得嗓子都哑了,摇摇晃晃地扑进萧景琰的怀里。

萧景琰也一脸无奈,“华儿,到底怎么了?和姑父说说好不好,你要什么姑父都答应,可以么?”

列战英在一旁解释道:“总算问清楚了,昨夜陪夜的侍女照顾不周,华娘子被虫子咬了,一直疼痛不已,才哭泣不止。赵娘娘生了大气了,还在后院让人责打陪夜的侍女呢。怕吓着娘子,就让抱了来。”

梅长苏有些疑惑,“虽已经过了惊蛰,但这些天十分阴冷,如何就有虫子咬了?”

他道了一声冒昧,伸手将赵秀华接到怀里,轻轻撩开孩子垂着的发丝,孩子的后颈上有几个红肿的疹子,看起来确实像是被虫子咬的。

梅长苏神色一冷,“列将军,将这侍女和嬷嬷都关了,不要惊动旁人——也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把今天接触过华娘子的下人,统统找间屋子关了,两位娘娘则请过来,你也过来,不要去靠近任何人。”

梅长苏脸色严肃得可怕。

萧景琰的眼神也渐渐冰冷了下去。

屋子里再无旁人,梅长苏抱着赵秀华,土地神领着几个小吏出来了,梅长苏看不见他们,但是他看见萧景琰低声和空气说着话。

“瘟疫。”梅长苏的声音平淡中有惊雷,“我曾在古书上见过,可惜书上所记到底不祥实,希望神灵大人据实相告。”

土地神绕着赵秀华飞了几圈,又叫了几个小神出来,几个神灵一起围着赵秀华研究。

赵秀华已经哭不出声音了,脸色红彤彤一片。

有一个小树神想了起来,“似乎是听说过的,这种病专门害小孩子的,得了之后浑身长疹子,就算不死,好了之后也会变傻。”

“哪儿听来的?”土地神问他。

“也就五六百年前吧,我去闽越之地找朋友,在海边听到的。”

土地神用拐杖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阵法,他们便都显形了出来,梅长苏安抚地看了一眼额头青筋尽露的萧景琰,“几位大人可有计策?”

“确实是病,你们叫瘟疫——应该是会传染的。不过对大人没有威胁。”土地神道,“我几千年都在靖王府的地皮上,可以说,几千年来,金陵乃至附近的土地上,应该都没有出现过,不然我应该有印象。”

“是否有人刻意谋害?”萧景琰的怒火几乎喷薄而出,“几千年都没有见过的东西,怎么就出来了?五六百年前在闽越之地的瘟疫,今日突然就出现了?”

“怕是没有这么简单。”梅长苏紧紧地握着拳头,“华娘子年纪小,一应饮食起居都有人照料,如果照料的下人都是几辈子忠心的家奴,那必定是外头的脏东西粘在了奴仆的身上,大人没事,却传给了孩子。”

“若是更糟糕的情况,则是一直在府中劳役不出门的家奴并无事,赵夫人和殿下的两位娘娘也不曾外出过,那是谁身上粘的脏东西?禁军中任职的赵将军?还是殿下?”

萧景琰在等答案,梅长苏也在等。

下午,赵府传来口信,赵珝的长子身上也有被咬过的小红疹子,而家奴的儿女们身上并未发现。



土地神拿着蔺晨给萧景琰的一张符纸,“景琰,你可想好了,这符纸未必能救这个孩子,可是用了,你就少了一张了。蔺大人回来之前,你怎么办?“

“请你救救她。“

土地神叹了声气,和几个小神围了一圈,商议了半晌,然后各自散开。几位小神以土地神为中心,向外一圈圈地画开了阵法。

萧景琰把赵秀华放在阵法里,土地神驱使符纸升在半空中,几位小神都停住了,他们一起念起了咒语。

符纸在幽幽的蓝色火焰中化为灰烬,落在赵秀华的脑袋上,很快就渗入皮肉,消失不见了。

梅长苏什么都看不见,只看得见脸色沉如黑铁的萧景琰。

片刻之后,土地神去探了探赵秀华的脉息。

梅长苏看见萧景琰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大颗大颗地落下泪来。

他知道萧景琰的痛苦了,他直至今日才知道,萧景琰拥有这样的异术,原来是会更加痛苦的。凡人仍能抱希望于神灵庇佑。

可是萧景琰自己就知道,有时候神鬼也会无能为力。



萧景琰当即便紧急奏报,金陵城中疑有瘟疫爆发之象。

梁帝自然是极为震惊,当即召集了所有的太医去诊治赵府的两位儿女。可是所有的太医围起来,都说看起来不过是一片红疹子,怕是下人照顾不周,沾了些不干净的东西罢了。

萧景琰急得语无伦次,差点把土地神都说出来,最终情急之下,才说,这最早是梅长苏发现的。

梅长苏的名字抬出来,一众太医才面面相觑,不敢接话。

一介江湖人的话语,靖王如此深信不疑。

最终一个资历最浅的太医说,不妨让静妃娘娘来看看。

“臣冒昧了,臣和一代名医孙仲是同乡人,孙先生当年辞官回乡之后,曾收养过一名女弟子,臣小时候曾听村中老人家说,这名女弟子后来入了宫为妃,怕就是……”

静妃早就知道了前因后果,一来便倒头就叩拜,“陛下救救天下的孩子。”

她奉上了一本古医书,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了此种瘟疫的症状,且曾有明确记载,六百年前,闽越之地几乎整整断了一代的人口,便是此种瘟疫祸害了无数的幼童。



瘟疫是五日之后爆发的。

五日间,众多有家小的禁军将士们只是听闻妻子抱怨,家中幼儿啼哭不止,又听说是今年毒虫甚多,毒虫叮咬所致。

第一个孩子死的时候,死状极其惨烈,很快,第二个,第三个,都死了。

赵秀华死于第四日,药石无灵,几乎是痛苦地啼哭至死。她一直在靖王府里,萧景琰甚至把赵公子也接了过来,他把蔺晨给他的所有的符纸都拿了出来,他求土地神,纵使无力回天,能不能不让他们死得如此痛苦。

赵公子亲眼见了幼妹的死状,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又见萧景琰急得胡言乱语,竟然对着空气说话,“姑父,别难过了。”

土地神一再摇头,前几日为了赵秀华,他已经用了大半符纸,如今萧景琰手中只剩几张了,“景琰,没用的,没有用的,你留着吧。”

“我不需要,”萧景琰忍着眼泪,“你帮帮他,帮帮他。”

赵公子死于第七日。

比瘟疫蔓延得更快的是人心惶惶。禁军家小接二连三出事,先是谣言漫天,说是禁军中人做了恶事,要遭天谴,后是说上天要惩罚大梁,乱了禁军,亡了天子。

瘟疫终于蔓延到了普通人家里。

几百年繁华的金陵城里,一夕之间,孩童的啼哭之声凄惨悲切,日夜不绝。

得了瘟疫死的人不能留全尸,只能火化。萧景琰在军中多年,对此并无执念,可是在火化这两个小小孩童的时候,赵夫人几乎是披发赤足地冲进了火场,众多靖王府兵,竟然拦不住一个女子。

她无声地就往火堆里扑去。被萧景琰死死拦住了,挣扎不止。



而就在这一日,蔺晨披荆斩棘,穿山过江,终于到达了一处雨雾不绝的深山断崖之上。

断崖深不见底,山峰又高耸入云。漫山遍野长满了毒草毒树,足迹所达之处,处处可见毒虫无数。林中又密布着剧毒的烟瘴之气。

五日前,蔺晨做法数日,终于破了这块地方的外部结界,得以进入此地。巡视数日,未见守卫,也不见任何生灵。

到了此处断崖之上,方知璇玑如何十年能成数百年修行的厉鬼。

悬崖之底,便是滑族的亡灵宗庙之地。

宗庙本是人类的寻根问祖之地,埋葬着祖先英灵,是一代代家族,一代代王朝延续的记录。滑族自被赤焰军灭国之后,举族以降,寻常族人已经和大梁人无异。然当年滑族与赤焰军的最后一战,赤焰军全歼滑族军队,滑族战死之人约十万之数——

十万怨灵,被全数聚集于此处。

蔺晨立于雨雾之中,脑海之中闪过一个极为不可思议的想法。

据琅琊阁的彻查,与赤焰军血战的将领,应为滑族的掌政公主玲珑,若说死后怨恨不甘,玲珑当之为最。蔺晨曾以为璇玑与玲珑曾一同与赤焰军血战,所以死后才如此执着于复仇,可是查得璇玑曾经跟随滑族皇室俘虏一同没入掖幽庭,彼时,璇玑不足十五岁。

玲珑和璇玑年纪相差十岁不止。璇玑如何能操控如此多的亡灵,进入这绝境内,日夜累积着这怨恨不甘的戾气?

要知道人死之后灰飞烟灭,才是最好的结局,若是不愿消散,流连人世,成为厉鬼,则会日夜被死前的痛苦不甘折磨,惨痛不堪。

如果璇玑,一早就死了呢?

如果璇玑,一开始就是厉鬼呢?

蔺晨在此滑族怨灵之地徘徊了数日,终究不能轻易去试强硬之法,以毁其宗庙之地。

十万怨灵,蔺晨尚无此能耐扭转乾坤,且天地万物,运行有常,如何能逆天改命?滑族举族怨灵集在其一处,焉知不是天道注定?

待得蔺晨返回琅琊山之后,才知道金陵城内已如地狱。

“蔺大人回去看看吧。”来报信的是靖王府里的树神,“景琰的两个侄儿先死的,他一声不吭,我怕他早就憋坏了。原先琬娘娘死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皇帝这些日子逼着景琰查什么瘟疫来源,景琰能查出什么?金陵城里乱七八糟的。”

蔺晨日夜兼程,两日之内便回到了金陵,立即就进了靖王府内。

萧景琰一个人呆在书房里。公文堆积如山,他却目无焦距,几上一豆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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