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蔺靖】琅琊记名簿 20
第二十章
萧景琰喝了整整三日的参汤鸡汤,屋里烧了三日的火盆,终于熬到“要和蔺先生商量些事情”,把下人连带着火盆统统撤了出去。
蔺晨进了里间,掀了帷帐,看了他一眼,“殿下,你上火了。”
“我要着火了。”萧景琰掀了被子,“先生稍等。”
他换了身衣服,才在外间和蔺晨说话,顺带着把窗户统统开了,让冷风灌进来。
蔺晨让他伸出手腕,探了脉息,确认身体倍儿棒的靖王殿下除了喝参汤喝得有点上火之外已经没有大碍了,“今日我从前院进来,看见似乎有几位访客,列将军招待了一番。不过倒是看见赵妃娘娘也出去了。”
靖王府里的一切对外事宜皆是列战英和长史官管理,侧妃身份低,若不是女眷来访,并不会出去见客。
“怕是我的舅兄来了。”萧景琰道,“这一番病了,闹得鸡飞狗跳的,赵妃应该是给娘家递了消息。”
“冒昧问一句,先王妃的家里是……”
“山阴赵氏。我岳丈是县侯之爵,当年出仕的时候曾官至顺天府府尹,因而举家定居金陵。后来因为身体不佳,致仕了。舅兄是先妻一母同胞的兄长,嫡长子。走的是武将的路子,在我的麾下呆过几年,后来军功渐渐上来了,我举荐他去了禁军里,如今是四品左卫将军。”说到此处,萧景琰倒是叹了一声气,“其实是先妻走后,舅兄不愿意继续在我的麾下,说是拼死挣来的功勋总被人说成是沾了胞妹的光——我何尝是这样的人。禁军人事复杂,且守卫宫城,说穿了,不求有功,只求无过。在边境虽然辛苦,但却有军功可拿。按照他的本事,如今何尝做不得一方大将。”
蔺晨却觉得自己应该知道这个别扭大舅哥的心思,“他应该和先王妃感情很好。”
又是一个害怕触景生情的人罢了。
“前儿我去了趟苏宅,”蔺晨翻着白眼想起梅长苏病得要死了还不忘发小,“苏先生托我和你说一声,若是得空,想见你一面,这几日列将军像惊弓之鸟一般,苏宅的人不敢联络。“
“战英一向大惊小怪。”萧景琰摆摆手,“改日我亲自去拜访。”
萧景琰整理了一下衣袍,深深对蔺晨作了一揖,“萧景琰谢过蔺先生救命之恩。”
蔺晨挥着折扇,“诶诶诶,这点小事,不必行此大礼。”
“土地神和叶娘已经把事情经过都告诉我了,”萧景琰给蔺晨倒茶,“想来也是我十数年间杀伐无数,被厉鬼寻仇来了。”
蔺晨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告诉萧景琰那个厉鬼到底是谁变的,“厉鬼虽厉害,终究是修行之法脱离了六界常道,想克制,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殿下到底是凡人之身,以后要多加小心,不要看见个可爱的小东西就想着往府里领。”
萧景琰有些讪讪的,他活了三十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厉鬼,“往日里他们并无恶意。”
“对了,”蔺晨凌空变出了一本册子,“这些日子,我可能有时候会不在,若是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就拿出这个册子,划破指头,以血点染上面的名字,自有生灵来救你。”
“这我不能收。”萧景琰果然就摇头了,“平日里土地神叶娘等生灵已经帮助我良多了……”
“说实话我一直怀疑李妃的爹才是你亲爹,”蔺晨啧啧道,“人要变通,知道吗?”
萧景琰垂下眉眼,“可是人想要不变,比随波逐流,难太多了,不是么?”
蔺晨跺了一下脚,把叶妖叫了出来,“你听清了?”
叶娘用头顶住了这本名册,“听清啦。”
“诶,你们……”萧景琰抄起这本册子翻了翻,上面全是鬼画符一样的东西,“这……”
“哇!”叶娘惊奇地叹了一声,被蔺晨一瞪,立马又闭嘴了。
蔺晨起身,拍拍屁股往外走,“殿下好生养病吧。”
萧景琰追出去,“先生如此待我,已经超出了谋士的本分,况且先生曾言,并不插手朝事,也不为我的谋士。”
蔺晨叹气,“殿下觉得,苏先生那样的,是谋士吗?他为了殿下也鞠躬尽瘁。”
萧景琰并不觉得梅长苏有多鞠躬尽瘁,他更觉得梅长苏像一个投机者,“他自然是谋士,不过……”
“君若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蔺晨道,“或许梅长苏在殿下心中够不上国士这样的称谓——不过有朝一日,殿下会明白,在下……和梅长苏一样,追求的是个国士之名,仅此而已。”
至于萧景琰信不信琅琊阁主会图一个狗屁国家栋梁的名号,他就不管了。
蔺晨还没有走远呢,就看见列战英领着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往萧景琰房内走,猜也知道这个应该萧景琰他大舅哥,看起来倒算是颇为俊朗,想来赵氏一家子里嫡出的这兄妹俩相貌应该比庶出的赵妃要好一些。
青年人对蔺晨拱了拱手,“这便是蔺先生了?”
蔺晨十分坦然地受了礼,“赵将军。”
赵珝面露讶异之色,蔺晨摆摆手道:“方才碰见赵娘娘出去见客了,我冒昧猜了一下。”
自从蔺晨救了萧景琰之后,列战英对他的态度转变了一千八百度,恭恭敬敬道:“蔺先生可是见过殿下了?属下要带赵将军去见殿下。”
“啊……”蔺晨拖长了声音,“殿下已无大碍,活蹦乱跳的。”
赵珝显然还不适应蔺晨这种说话方式,见鬼一样地看着他。
厅内,赵珝和萧景琰对坐着,列战英在一旁斟茶。
“因为出了这两件事,禁军上下都是大年初一就全体回营值守了,配合蒙大统领查案。”赵珝道,“那日静娘娘查出意图谋害殿下者实为夜闯宫禁之人,当即便将蒙大统领下狱,所幸隔日就放出来了。”
“父皇只是一时恼怒,除了蒙大统领,他还暂时找不到可以替代的人。”萧景琰道,“我明日会进宫向父皇说明,我遇险一时,不能责怪在蒙大统领身上。”
赵珝有些不解,“殿下打算如何解释?”
“……这……”萧景琰匆忙之间也没有想到太好的借口,“我听说原本陛下原本还是要惩戒蒙大统领的?”
“是这样的,”赵珝道,“言侯爷连夜紧急求见,不知道和陛下说了什么,隔日蒙大统领就被放出来了,没有提惩戒的事情,只说限期一月之内,破了内监被杀和夜闯宫禁下毒案。”
“言侯?”萧景琰奇道,“他今年在城内?没有到郊外的道观打醮?”
“这更奇了,”赵珝道,“言侯爷年前回过国舅府里,大约只是安排了些家事,都跟城门守兵打过招呼了,要送几位法师和一应器物出城,要搜查的人不得冲撞法师。结果又不走了,留在府里过年,才过了年初一,在府里摆了几日的道场,到了那日,便是入宫见了陛下。”
萧景琰也不得其解。
次日入宫,梁帝对萧景琰好一番嘘寒问暖,问得萧景琰都心虚起来,难不成是哪个小妖恶作剧,附身到梁帝身上去了。
“你母亲也担心你,”梁帝道,“今日就别管太多什么规矩了,去见见你母亲吧。”
“谢父皇恩典。”
“对了,”梁帝说道,“虽说你一贯不信鬼神,不过经此一病,府里还是请些道士,做个道场,驱驱邪吧。”
萧景琰更为疑惑了,面上不显,仍恭敬道:“此次多亏了一位道士儿臣才逢凶化吉,回去之后自会好好打赏,也会请他做个道场。”
“如此甚好。”
誉王府内。
誉王在前厅议事完毕之后回了偏厅的暖阁里,秦般弱早已等候在一旁了。
他有些疲倦,眼中却仍神采奕奕,“你的人查得怎么样了?”
“并无进展。”秦般弱给誉王揉肩,“想来蒙大统领查案,更不会有什么进展了。”
“这无所谓,”誉王道,“到底是麒麟才子,真是算无遗策。他真的是请动了言舅父,母后传话回国舅府里,舅父竟然头一次亲自回了话,还请了旨让豫津上元节时候入宫请安。”
秦般弱问道:“殿下可查知言侯到底和陛下说什么了?”
誉王出了口气,拍着膝盖,“这便是一大憾事了,言舅父单独一人见的父皇——你有没有办法查得到?”
秦般弱却道:“恕我冒昧,我并不认为言侯爷是真的信道修仙之人,他供养了许多法师,表面看似诚心,实则——颇有些避世之意。我试过收买那些法师,都无果而终,言侯爷几十年来,除了逝去的发妻,也没有一个妾侍,身边根本无处下手。”
“你查他做什么?”誉王有些不悦,“他是母后一母同胞的亲兄长,就算再不亲近母后,他还能害了母后?他是避世,可是你也不想想,谁来日登了基,母后也是名正言顺的嫡母,而我呢?若是东宫登基,我还有命在?母后如今一心助我……你莫要让言舅父怀疑了。”
秦般弱不敢再多说。
“母亲知道。”静妃把萧景琰拉进内室里,“那日一个小妖特地显形了来告诉母亲的,他是住在你父皇殿里的一个灯架上,因而就听见了。”
萧景琰嚼着点心,“这些日子让母亲担心了。”
“待会多带着些回去,那些生灵如此待你,你可得好好待人家。”静妃拉着儿子左看右看,确定他只是少了几斤肉之外再无大碍,才放心下来,“你跟母亲说句实话。”
“嗯?”
“苏先生是不是知道你可以……”
萧景琰一惊,“母亲如何知道的?”
“那日叶娘过来找我,让我想办法一定要去验那个死去的宫女的尸首,”静妃说道,“我问她,我知道那个宫女的死不简单,可是验了,又能如何?”
叶娘告诉静妃,是萧景琰的那个谋士苏先生要她一定转达给静妃的,至于后面的事情,苏先生已经安排好了。
“你怎么把蔺先生说成是个道士?”静妃问道,“不过也好,这样也对得上了。”
萧景琰一头雾水。
静妃继续解释道:“言侯入宫见过陛下当晚,几个宫女和内监在后宫里疯了,四处疯言疯语,被皇后娘娘杖毙了……其实是苏先生在外查明了,这几个人都是安插好的奸细,只等伺机闹事的,只不过闹事之前,被叶娘他们几个附身,提前作了疯癫之状,应上了言侯之前对陛下进谏的话。正好一块儿解决了。”
苏宅。
“我说你怎么几天之内病得要死了,”蔺晨恶声恶气,“再这样为了他鞠躬尽瘁,你趁早就死而后已吧。”
想想他这些时日拼了老命去堵那个老鬼,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的,这边呢,梅长苏就暗戳戳地把他说成了道士,顺便挖了一大个坑。
梅长苏仍旧是病恹恹的,咳嗽了一声,“害景琰的是厉鬼,可是杀害内监的,可是人。”
一串串事情,都是冲着蒙挚来的。
“先是公主被骗出宫,差点把皇后誉王和靖王一锅端了,然后是内监被杀,景琰被下毒对他们来说是意外之喜,同样可以栽到宫禁守卫不严上面——其实谢玉他们知道,公主私奔一事不可能完全扳倒誉王,可是蒙挚大统领的位置就保不住了。一计不成,二计又生,与其让他们多次算计,让陛下失了对蒙挚的信任,不如我来设局,一了百了。只要等到春天之后……”梅长苏笑了一声,旋而又有些失落。
“你迟早死了。”蔺晨摇头,“到那个时候,要不要告诉萧景琰你是林殊?”
“有何好说的,一个谋士,死了便死了。林殊在他心里早就死了。”梅长苏看着窗外,苏宅里新种了梅花,因是新种的第一年,没有开花,飞流坐在廊外,抱着花瓶在插花。
靖王府最后的一批红梅了。
那日深夜,梅长苏托了言豫津,连夜请了言侯到苏宅来。
言侯冷眼看着病得起不来的梅长苏,“先生,多虑伤身,靖王已经一病不起了。”
言豫津想退下了,被言侯叫住了,“为父说过,今后所有事都不会瞒你。”
“父亲,可是这些事情我不能告诉景睿,”言豫津眼神一暗,“我注定要欺骗朋友了,我宁愿我骗得少一些,不知道的事情多一些。”
“这事与你有关,”梅长苏咳嗽不已,“豫津留下吧。”
“先生请直说,靖王可还能化险为夷?”言侯说道,“还是先生希望我做什么?”
“靖王必定会无事,这次请侯爷来,为的是别的事情,也为了保住我大梁的一位忠臣。”
“蒙大统领?”言侯一猜便中,“请直言。”
“侯爷请回府,声势浩大地做道场,然后入宫,对陛下说,您请的法师,发现了金陵城中有不洁之物。”
“他其实不信鬼神之力。”
“他曾经不信,”梅长苏道,“您只需说,这些不洁之物是人为的,更像是巫蛊之术,而好巫蛊的……”
言侯凝神一思,立马明了,“南楚好巫术,去年一整年与我南境龃龉不断,年底时才请求停战了,据说,开春之后要议和。”
“不但这样,宫内也有南楚的奸细——不,不是南楚的奸细,是巫蛊之术,把好端端的人变成了疯子——陛下会相信的。”
“我明白了。”
“至于豫津,请侯爷在皇后娘娘传话出来的时候,亲自回话,并请旨,让豫津上元节入宫请安。”
事情涉及两国的交锋,且摆弄巫蛊之人尚未查明,蒙挚的地位并不会被撼动,梁帝多疑。
太多疑了。他只信自己,却又因为终究抵不过年岁的锋利刀刃,渐渐地升起了些许被遗忘的敬畏与慈悲来。
可惜这些敬畏与慈悲,也都是为了他的皇位,为了他的大权。
蔺晨在街上逛了几圈,买了些小玩物,回靖王府的时候,发现那个不常有人走的小偏门外停着辆青布帷盖的马车。
列战英带着几个士兵从府内走出来,蔺晨一眼看出那几人起码是校尉的级别,却作普通仆役的打扮。
马车上下来一个略微有些发福的人,穿着颇为富贵,对列战英拱了拱手,带着那几人走了。
沈追。
蔺晨眯了眯眼睛,列战英其实早就看见他了,此时才跑过来,“蔺先生。”
“怎么了?”蔺晨揣着手,“太子去沈大人家里埋炸药了?”
列战英大惊失色,“先生怎么……”
蔺晨一脸神秘,“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很多你们殿下不知道的事情呢。”
列战英一脸佩服,“这是自然,先生的本事,属下心服口服。”
“说正事,沈大人是被人追杀了,来找几个帮手?”
“是殿下吩咐的,说沈大人查这个案子,终究太招人眼了,沈大人又清高,出入就随便带几个仆从,有时候还不带人,就说给几个我们府里的人沈大人。”列战英道,“只盼着过了这几日,十七开朝,沈大人便能参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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