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蔺靖】琅琊记名簿 15
第十五章
宫城之中。
梁帝今夜宿在静妃处，才泡过药浴，懒洋洋地躺在榻上，候着静妃。静妃方才说，梁帝身上有些寒气，要去准备些膏药，好为梁帝驱寒。
内室里。
叶娘低声而又快速地将所有事情都和盘告诉了静妃。
“景琰应该已经逮住那个傻公主了，只是一时半会也不能把公主送回来。派出去的杀手被解决了，对方应该也会很快得到事情未成的消息。不过宫禁森严，一时半会也不能和外面联系上。静娘娘你今晚和明天早上务必拖住皇帝，等到那个傻子被送回来就好了。”
静妃思索了半晌，“怕是不容易。想来对方既然能让景宁以为自己真的买通了侍卫才能出去，守宫的人中必然有他们自己的人，想传递消息并不难，而值守侍卫这么多，一时半会也查不出是谁来？”
“我们已经在查了。”叶娘道，“等查到了……我们有办法解决。”
“你是不是能化成别的人的样子？”
叶娘点了点头。
“怎么去了这么久？”梁帝几乎睡着了，静妃才回来。
“这药膏许久不调，有些生疏了，”静妃笑道，“不过这药膏，要人清醒着的时候效力更好。”
“没事没事，”梁帝挥手，“才二更天，早着呢。”
静妃推拿的力道恰到好处，直揉得梁帝眯着眼睛哼哼。
“对了，”梁帝歪着脖子和静妃说话，“前日在越贵妃那儿说起来，景宁过了年就十七了，不好再留了……朕再宠她，婚事也得定下来了。”
静妃不动声色，“八公主是十月的生日呢，才满了十六岁。”
“也不小了，又不是贫苦百姓小门小户的女儿家。世家女子多是及笄之年就出嫁了。越贵妃倒是给朕提了几个人选，朕冷眼看着，也不是没有合适的。”
“自然一切都由陛下做主。”静妃低眉顺眼的，温柔极了，“不过，八公主在皇后娘娘膝下教养多年，怕是娘娘还舍不得呢……”
梁帝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你倒是提醒了朕，这事应该皇后做主。罢了罢了，一时半会的，朕看皇后也没心思理景宁。说起来，景琰也没有续弦呢，等过了年，一并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宫墙外的禁军换防营房内。
正准备清点人数、交班的副统领惊奇地看着突然赶来的蒙挚，“蒙大统领，您今夜并不值守……”
“无事，我就是按例抽查一次宫城的防卫。”蒙挚清清嗓子，“一切照常即可。如今快过年了，宫城内的防务一定不能出现任何疏漏。”
“属下遵命。”
蒙挚迈步离开，一处处地检查宫城的防备情况。
半个时辰前，梅长苏的属下，童路突然到访蒙挚的府里。
蒙挚一边回忆着童路的话，一边一队队地审视着这些今夜守卫宫城的禁军。
此时是二更正，这一班的侍卫是下午申时开始值守，再过一个时辰，才到换下一班的时辰。申时前后蒙挚仍在宫城内陪伴保护梁帝，梁帝吩咐去皇后处传晚膳，萧景宁住的贤芳阁就在皇后的正阳宫的后面。如此说来，那么萧景宁跑出宫去，必定是晚膳之后，梁帝移驾别处之前。
宫门是戌时下钥的。下钥之前，每个宫门都有侍卫在门口处站岗，所有人出入都要有腰牌，也都会有记录。
蒙挚左右审视了一周，道：“下一班的人都到齐了没有？”
“已经点卯了。”
“传令下去，提前换班，这一班侍卫，统统道宫门西侧集合，把负责记录的文书统统叫来，查，今日申时之后到下钥之前所有人等的出入记录。”
“余下人等，自中郎将以下，统统列队，各队校尉都尉检查各自的人！不得疏漏！”
蒙挚命令一下，肃立的队列之中突然有一人腾空跃起，企图逃离，蒙挚原地跃起，猎鹰一般冲了出去。
“不许骚动！”蒙挚亲信之中的亲信杨副统领当机立断，喝令下去，各营严查可疑人等。
又有人来报，有一名士兵被发现死在营地背后的茅厕之中。
“报告副统领，刚我还看见他……”尸体被抬出来之后，马上有士兵指认，“就是方才蒙大统领去追的他。”
“死了很久了。”军医匆匆看了一眼，“起码有三四个时辰了。”
杨副统领沉下了脸色。
一刻钟之后，蒙挚也回来了，拖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具易容过的尸体。
蒙挚没说话，挥手斥退了一众人等，留下亲信商谈。
“我接到消息，有人混入了禁军之中，企图在宫中行不轨之事。”蒙挚一脸严肃，“可惜，晚了一步，没能活捉。”
杨副统领会意，“属下马上安排，务必把每一个士兵都清查一遍。”
“不必了，对方不会大费周章地埋伏这么多人，”蒙挚知道对方的目的就是把萧景宁放出去，这样才能引出之后的一串事情，然而很显然对方的最终目的并未达到，“传令下去，马上加派巡逻人手，在不惊扰陛下和各宫娘娘的前提下，务必严查宫内僻静少人的地方，若是看见有鬼祟形式的人等，一律拿下！”
“是！”
萧景宁不肯松手。
她看出了萧景琰眼中的杀意，她知道她的这位哥哥，手上有无数的人命——他的怜悯，从来就不是无限的。
“你以为，偷跑出宫就那么容易？宫城的防务会这么松懈？“萧景琰的声音毫无感情，“景宁，你入了圈套，还沾沾自喜。你以为这件事情被我发现了，我包庇你，你就能脱身了？”
“只要他活着，还出现在人前，这一切永远都藏不住。”
铜灯精化身成的一个小侍女从外面走进来，“方才传来消息，蒙大统领已经进宫清查防务了，查到了一个易容的侍卫，宫门下钥之后是他在东南的便门值守的。”
萧景宁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铜灯精继续道：“皇后娘娘已经歇息了，并未发现公主不在宫里，陛下歇在静娘娘那儿，也未提起公主。”
萧景宁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那个小侍女招了。”红玉把之前拖下去关在另一间屋子审讯的，萧景宁的侍女拖了上来，侍女身上并无伤痕，然而满脸苍白，似乎经历了极大的折磨。
“公主，”她颤抖着，“奴婢没有办法，奴婢的娘病得要死了，他们说，只要奴婢把公主骗出宫去，就……就能救奴婢的娘亲……是他们要奴婢骗公主，说皇后娘娘已经为公主选好了夫婿，等过了年就要下旨……“
“替你传话的内监，似乎被你收买了的宫门的侍卫，你的最亲近好像最为你着想的侍女，不过是被别人买通了来给你设圈套。”萧景琰一字一句地说着，“景宁，你被宠坏了，人心险恶，你不明白。”
“而你呢？你又有什么价值来被人处心积虑地陷害？你以为你是为了爱情，其实不过做了别人的刀剑。”萧景琰话语里带着点悲凉，“景宁，你享了旁人没有的富贵，也该知道，你根本没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力。你不可能嫁给一个籍籍无名的侍卫，你会嫁入公侯之家，也可能会去和亲，远离故国家乡——你没有选择，也没有退路。”
她无声地痛哭着。
原来所有的疼爱，都是镜中月水中花，都是一梦黄粱，最疼爱自己的哥哥，也不会为她扭转乾坤。
“琰哥，我认命。”萧景宁以手捂脸，几乎哭不出眼泪来了，“饶关郎一条性命，让他……让他走吧，远远地走吧。”
“恨我此身为女儿。”萧景宁惨然道，“你们觉得我很傻对不对，可是我爱他，我爱他啊。我不是你们，你们可以娶个门当户对的正妻，你们会和妻子相敬如宾，拉拢她家里的势力，给她尊重，不管爱与不爱，都没有关系，你们……反正有了正妻，还可以有妾侍，爱的人同样可以收在身边……”
“可是我这么爱一个人，不顾身份地位，却会送他上绝路。我只能嫁一个我不爱的人，因为公主的出身，得到尊荣名位，他会无比地尊重我，敬畏我，可是他会爱我么？我还要做一个大度的妻子，容忍他所有的侍妾，容忍他不爱我……琰哥，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私奔是大罪么？”
“我想赌一把，如果我和关郎，这能远走高飞呢？”
萧景琰沉默着。
许久不语的蔺晨说话了，“公主，人世间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寻常百姓的日子，你也过不了。不再锦衣玉食，不再奴仆环绕。你甚至要自己劳作，你会住在简陋的居室里，左邻右舍都是为了温饱拼命挣扎的人……柴米油盐，斤斤计较……有情真能饮水饱么？”
“你们也不会远走高飞，为了皇室的声誉，你们只会被赶尽杀绝。”
萧景琰示意把那个小侍女拖出去，列战英把人拖到外面，走远了一些，屋内只听见了半声凄厉的惨叫。
列战英进来了，手上有几丝血迹，对着萧景琰点了点头。
关震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未来，重重地磕了头，“公主，保重。”
列战英的剑已经抽出来了，蔺晨却喝止住了，“等等。”
“与你无关。”列战英冷声道。
“我会送关侍卫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蔺晨用折扇敲着手心，“殿下，这条人命，就送给我吧。”
萧景琰怔了一下，却见蔺晨一脸的认真，“这……”
萧景宁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顾不得礼仪，抓着蔺晨的衣摆，“先生！求求先生，善待关郎，景宁谢过先生了……”
蔺晨似乎在感叹，“情深不寿，人的寿命啊，太短了，公主还要珍重才是。谁没有几个真心相待的人呢？殿下就抬手一次，放过这个关郎吧。”
言豫津是和萧景睿乘一辆车离开的。
两人都想说些什么，又都不知如何开口。
到底是言豫津先说话了，“本来是想谢谢苏兄，才下了帖子的，没料想……差点又被人算计了。”
萧景睿并不愿意说话。今夜一出大戏，棒打鸳鸯，又剑指皇后誉王和靖王，甚至把蒙挚都算进去了，是谁做的，已经很明显了。
而他的父亲，早就站去了东宫的身后。
“靖王殿下倒是果决，”言豫津道，“不过殿下是真疼公主，不让就凭殿下铁血的性子，早就……”
“我是觉得，”萧景睿有些闷闷的，“是蔺先生说动了靖王，谁没有几个真心相待的人呢？豫津，今夜之事我看蹊跷得很，靖王如何就能未卜先知去救下关公子？如何就知道是有人给公主下套？而且蒙大统领还迅速就进宫察访，还有，你不觉得，苏兄似乎对这些事情，毫不意外，反而像是早就知道了？还有靖王殿下……”
“景睿，”言豫津拍拍萧景睿的肩膀，“凡事都追根究底，就没有意思了。你我只要知道，苏兄是我们的挚友，从前是，如今也是。朝堂变幻，我们又不能左右。至于靖王殿下，但看他今日没有独善其身，反而费尽周折地替公主转寰，就知道，这么多年，靖王殿下一点儿都没有变。”
“对了，你一直没说，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要酬谢苏兄？”
“苏兄对我言府有再造之恩，具体的，景睿，这是我和苏兄的秘密，嘿嘿嘿，我不会告诉你的。”
“哼。”
一个小妖化身成萧景宁原先的那个侍女的模样，陪着萧景宁上了靖王府的马车。
萧景宁有些诧异，这个易容术也太高超了，竟然没有一点痕迹，甚至对方连自己侍女的走路习惯说话声音都学得一模一样。
却听得萧景琰吩咐列战英，“好生把她送回赵妃那儿，别惊动旁人。明日我再想办法把她送回宫。”
列战英却有些担忧，“可是如何把公主……”
“这你别管了，”萧景琰挥手，“先走吧，我随后自己回去。”
列战英抓着马鞭，“殿下在这儿等等，属下会立刻折返来接殿下。”
蔺晨袖着手，站在萧景琰身后看着马车急速而去。
关震早就被蔺晨的人带走了。
“方才土地小老儿来过了，”蔺晨道，“宫内的事情不急，小叶妖在宫里，扮成了萧景宁，就算她们闹起来，也不会发现真的公主在外头。”
“难为他们如此巧妙的心思了。”萧景琰冷笑，“宁妹居然也能瞒得这么紧，偷偷就和一个侍卫好上了。”
“情难自已。”蔺晨叹道，“你虽然不知道，不过宫内生活着的不少小妖怪倒是都知道公主和这个侍卫的事情。”
“先生一直在关注着宫内的事情？”
蔺晨耸耸肩膀，“殿下不必这样看我，我闲极无聊，最喜欢听小妖怪们说书了。加上江左盟在金陵城内的暗桩探知有几个不知身份的江湖高手在北城附近活动，再加上公主的宫里的小妖怪发现公主这些天十分焦虑，又在今日下午大哭了一场，然后关了门——好吧，小妖怪是看着萧景宁被骗的。”蔺晨挑挑眉毛，“我本来就能管着他们，所以就提前知道了消息，怕殿下不信，于是带着殿下去抓奸。”
“先生慎言，”萧景琰没好气地看着蔺晨没正形的样子，又不得不承认，这次的事情全靠了蔺晨和梅长苏的消息才能勉强解决，“宁妹一时想不清楚，加上太天真了，才会受骗。”
“你就是袒护她罢了。”蔺晨道，“要不是小妖精们把这个事情当成笑话讲给我听，我也无法缕清楚这背后的弯弯绕绕。”
“我那几年，实在是艰难，”萧景琰低沉着声音，“不是因为被放逐，也不是因为不受重视被排挤。最珍视的东西一夕之间全都不复存在了，你曾经敬仰的山倒塌了……我天生异数，原先当他们是怪物，可是后来发现，这些生灵……我很看重他们，所以我不会利用他们。人心污浊，不忍使之沾染。”
“傻子。”蔺晨摇头，“真是傻子。”
但是是个好人呢，如今的好人，实在是不多了。
三更时分，换了亲信巡防宫城的蒙挚，在西门内的长巷之中逮住了一个意图防火的内监。循着线索彻查，共查出没有被点燃的引火点十余处，逮捕嫌疑内监五人。
高公公被连夜叫来，管理宫人的各位主管公公都被叫了过来，拿着名册一一对照，竟全是在宫中多年的内监，平时一点儿错处都没有，如今却悄无声息地意图纵火。
高湛沉着脸，“蒙大统领，陛下已经安歇了，皇后娘娘也安歇了，您看……”
“我看，就地处决，明日，我自会呈文向陛下报告。”蒙挚说道，“这些人能在宫内埋伏这么多年，怕是死士，审讯也不会松口的，就不必费力气了。若是大张旗鼓地查，谁的脸面都不好看。”
“蒙大统领的人情，咱家领了。”高湛笑了笑，看着那几个内监被迅速地拖了下去，“辛苦大统领了。”
“哪里，职责所在。”
越贵妃在昭阳宫内等了一夜，也没有等来宫室起火引起的骚乱。
公主的贤芳阁一夜无事，偷偷潜伏着的宫人也无法闯进去“救人”。
熬了一夜到了清晨，越贵妃甚至已经更衣洗漱梳妆完毕，宫外的消息也没有传来半分。
到皇后处请安时，一众嫔妃稽首，越贵妃忍不住往身后看，静妃的脸色也毫无波澜，而站在殿中央接受众人朝拜的言后，更是和往常没有一点儿区别。
“萧景宁”一路从外面走进来，看也不看这些嫔妃们，笑着对皇后福了福，就蹭去了皇后的怀里，“母后，今日陪儿臣去折梅花好不好？”
“真是没规矩，”言后慈爱地笑着，“好，宁儿说去，我们就去。”
越贵妃脸色瞬间青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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