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涛ckann

想嫁三爷会资深会员

【伪装者X北平无战事】长歌行 98

啦啦啦啦~

组队成功。

发一章庆祝。

但是这个好像不适合用来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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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台替王平理了理胸前的小领结,“没有你的父亲,也没有我的今日。然而……我们谁,也不配说,能够做你的父亲……”

“我和阿诚叔叔一样,这么多年都是没有父亲母亲的,以前我一直比阿诚叔叔幸运,我大哥年长我很多,像我的父亲,我大姐把我当亲生儿子一样教养,后来我也找到了我的生父……”明台慢慢地整理着王平衬衫上的褶皱,“也不知道你以后会怎么想,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声抱歉了,害得你也没有了父亲和母亲。”

“明台。”明诚低着声音,“你不要再违背大哥的意思了。”

明台却不接话,一颗颗替王平重新扣好了外套的扣子,把他的手放到了明诚的手里,他摸了摸孩子的脸颊,“这个世界很残酷,原本我们不该让你知道,然而你知道了……也希望你明白,再残酷的世界,也有美好的一面。”

王平握紧了明诚的手掌。

明台从怀里掏出一块旧手表,用袖子擦了擦,放进了王平的怀里,“这个是……你父亲给我的东西。很多年了,我再小心,它也坏了。你拿着吧,老师一生清廉,又固执,多余的,一分都没有要过,这是他最值钱的东西了。”

明台站直了,对着方步亭深深地鞠了一躬。

方步亭默然。

“你身不由己,我们理解。”谢培东道。

方孟韦背对着明台,神色不明。

明诚一手拉着王平,一手抓住了明台的手腕,把他往电话机的方向拖去。

明台死死地站在了原地不动,“阿诚哥,我能带着王平出来,就说明大哥已经同意了。”

“不可能。”明诚冷着声音,却红着眼眶,“我不答应。”

“我已经拿到命令了。”明台反握住明诚的手腕,“阿诚哥,一切都清楚明了。你何苦如此?我一个暴露了两次的特工,早就没有容身的地方了。日本人战败了,我也没有殉国的机会了。至少,我要站在阳光下。我来过,也战斗过,我不后悔,从来就没有后悔过。”

“阿诚哥,别固执了,你其实什么都明白。”

“大哥不会答应的。你去前线,大姐怎么办?明安怎么办?”

方家客厅那盏华丽繁复的水晶吊顶灯就在两人的头上亮着。

灯光明亮,铺天盖地的。

明台立正站直了,声音低沉而有力:“为了我们的国家,你我都能死,唯独你兄弟不能死吗?”

他独自走了。

北平的雪夜里他踽踽独行着。

这个城市四方而规整,四方的院子,笔直的道路,深灰色的墙,飞檐雪白。

谁家墙头,伸出了一支新梅。

或许明日风起,或许今夜雪落,都会抹去他的足迹。明台仰头去看那支梅花,梅花新开,却似那年,心爱人青葱美好的脸庞。

偌大的方邸里寂静无声。

明诚沉默地吃着那碗面条,一口两口,直到呛在喉咙里,喘不过气来。

蓄满了泪水的眼睛却至始至终只是倔强地通红着。

方步亭一下下地,慢慢地抚摸着儿子的脊背。

明楼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酒店套房里,他靠着沙发的扶手,手边的烟灰缸里装满了烟头。灯没有打开。

眼前却闪过很多很多的场景,放电影一样。以前在巴黎的时候,明诚时不时就缠着他去看电影。

一个大男人,那么喜欢看爱情片,法国人的爱情片,前十分钟一见钟情,后面一个小时缠绵,吵架,复又缠绵,总是矫情得不行。

哦,是了,艺术家,总是喜欢这些东西的。

他们去看话剧,去看莎士比亚的戏剧,去听音乐会。

去看画展。

后来呢。对了,后来明台也来了。

明楼眼前又闪现出幼年时候明台那张圆乎乎的脸儿,除夕夜守岁,他抱着明台,和明镜一起在门前看烟花,家里原本已经很多年都不放烟花了,后来有了明台,便为了明台,年年都买许多的烟花。

明台搂着他的脖子,眼里是璀璨的火花。

后来阿诚也在家里了,他总是安静地站在自己的身旁,小一些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抓着他的衣角,大一些的时候,就会牵着明台的手,兄弟俩,一个上蹿下跳,一个安静温柔。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兄长。



方孟敖在燕京大学里无头苍蝇一样,对校园也不熟悉,依稀记得苏轩是教国文的,便满校园里逮人问中文系在哪儿。

被拉住的是个女学生,打量了方孟敖一会儿,“你谁呀?怎么这个时候在学校里乱跑?”

方孟敖急切地说道,“你们那些教国文的教授在哪儿办公?”

方孟敖人高马大的,说话声音又重,对方怯怯地往后缩,猛地转身就跑。方孟敖怕对方有什么误会,急忙也跟上。

“同学,你等等!”

那姑娘却不要命一样地越跑越快。

直到扎到了一个男人的怀里,对方一把拦住了疯跑的姑娘,“李同学?你怎么了?”

“梁……梁先生!快跑!快走!是……国民党的人!”姑娘上气不接下气的,抓着梁经纶的胳膊,“先生快走!”

梁经纶已经看见了方孟敖了,“你别怕,这是何孝钰同学的朋友。”

方孟敖站在几米之外的地方,挺拔如松。

“你先走吧,慢点走,别摔了。”梁经纶打发了那个姑娘走了,“方大公子是来接夫人和木兰的吧?”

方孟敖半眯着眼睛打量梁经纶。“梁先生,怎么见了我这个国民党的人就要跑?”

“方大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李同学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孩子。还是说,您什么时候也做起军统中统做的事情来了?”梁经纶不卑不亢的,“方大公子请吧。”

方孟敖进退不得,想想也是个借口,索性先接了程小云和谢木兰再说。他不作声,跟着梁经纶往何其沧的小楼里走。

梁经纶却突然问他:“你是……走路来的?燕大离方府可是挺远的。”

“总不能何校长还舍不得一点电话费吧,”方孟敖目不斜视,“一个电话的事情,我方家还是用得起司机的。”

方孟敖与梁经纶本身就没有什么交情,却不知道为何,本能地对他有些戒备。

梁经纶却仍旧是一个教书匠的样子,和气,带着书卷的味道。

何家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

方孟敖一进门,就听见了一个耳熟的苏州口音。

苏轩正拿着本书,温吞吞地讲着话,仿佛是在讲那本楚辞。

木兰撑着脸,何孝钰翻着书,都在认真地听着。

方孟敖猛地睁大了眼睛。

程小云在楼上陪着何其沧说话,却突然听见楼下乒乒乓乓响起来的杂音。何孝钰和梁经纶都是安静的人,何其沧以为是木兰的病没有好全,犯病了,“你去看看?这孩子怎么了……好好的一个孩子……”

程小云哪里敢说谢木兰并没有什么病,只是这些日子所见所知太过不堪和痛苦了,应声答是。

她下了楼,却见只有何孝钰和梁经纶站在客厅里,“木兰呢?是不是……梁先生好歹追出去一下呀。”她噔噔噔地往楼下跑,被何孝钰拦住了,“程姨,没事,是方大哥来了……木兰跟着出去了。”

“孟敖……”程小云也不好说什么,“他怎么这么大动静……苏先生呢?”

“……”何孝钰犹豫了许久,“一块儿走了。”

说走其实不恰当。方孟敖单手抱起了木兰,另一手直接揪着苏轩的领子就往外拖,苏轩不明所以,挣扎了起来,“方大队长……你这是做什么呀!”

方孟敖脸色不明。

苏轩哪里挣扎得过,被半拖半拉地,到了门口,还不忘把自己的那只箱子抱起来了。他连外套都没有来得及穿上,一身单薄的长衫就被方孟敖拖出来了,一路上冻得直哆嗦。

木兰搂着方孟敖的脖子,也不说话。

方孟敖一直把他拖到了门口,才松手,把木兰放了下来,“你马上找个黄包车,回家,无论如何,都让孟韦出来一趟,就说苏轩在我这儿,我找他。”

木兰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兄长一眼,眼神一变,转身就跑。 

苏轩抱着自己的那只箱子,瑟瑟发抖,冻得嘴唇都青了,偏偏一路被拖着跑,又上气不接下气,冒着冷汗,“方大队长,您这是……”

“说!朱徽茵!她能去什么地方?她一般住在哪儿?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方孟敖揪着苏轩的领子,“你知不知道她一般和阿诚在哪里碰面?”

苏轩整个人都懵了,“这……我怎么知道呀……从来都是她找我的呀……她没有固定住的地方……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说到此处,他自个儿也先慌了起来,“徽茵怎么了?她不是一直都和阿诚先生在一起么?”

方孟敖看着这个慌乱无章的男人,又气,又觉无望。他已经有了预感,他知道他自己的预感从来都很准确,准确得让人绝望。

身后响起了自行车的铃声,方孟敖回头,是梁经纶,骑着骑自行车,载着何孝钰出来了。

“方大哥,”何孝钰走过来,说道:“程姨打了电话,让司机过来了,你再等等吧,木兰呢?”

苏轩兀自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箱子,脸色煞白一片。何孝钰去搀扶他,“苏先生?是要跟着方大哥走么?”

苏轩根本说不出话来。

梁经纶招呼何孝钰,“天气冷,我们先回去吧。”

何孝钰转身走了,自行车的声音越来越远,方孟敖心烦难耐,已经不打算管苏轩了,苏轩见他准备走了,突然扑了上来——

掌心里躺着一个纸团。

“何小姐……”苏轩喃喃道,“方才塞到我衣服里的。”

方孟敖打开了纸团——“速回,诚。”

方孟敖顿了一秒,而后将纸团塞进了嘴里。咽了。

“你先回去吧。”苏轩几乎站立不稳,“我没事……我去找她……你不能去找她的……”

方孟敖扯住了他,“你?你这个样子?找她?”

“我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人会为难我的。”苏轩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你去……不合适……”

他踉跄着在走出了几丈之地,猛地摔在地上,又挣扎地爬起来。

方孟敖拎着后领子把他拽起来。

苏轩颤抖着嘴唇,“你不用管我的……我知道我没用,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什么都帮不了她……我不配……我不配……我要去找她……”

“你疯了!”方孟敖最看不得男人这副懦弱无能的样子,几乎就要动手了,“走!”

远处突然起了喧哗,依稀可闻枪声。

方孟敖心中一凛。


程小云的电话来的时候,是明诚接的。他一瞬间就明白了方孟敖的打算。愣怔了那么一秒,谢培东突然从旁边抽走了听筒,“小嫂,让孝钰听一下电话。”

对面的何孝钰依言拿过电话。

“孝钰,孟敖做事总是不管不顾的,木兰这段时间一直不怎么好,你跟出去看看,就说是阿诚说的,让孟敖马上带着木兰回来。”

何孝钰面不改色,应是。

电话挂了。明诚抬眼看谢培东。客厅里没有其他人,方步亭在书房,方孟韦带着王平去洗漱了。

“今天突然接到的消息,要我们小心联络,注意保护同志——天津出事了?”谢培东低垂着眼皮,“如何?”

“……是我和她做的,”明诚靠着沙发的靠垫,“只是我怕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们这条线怎么做事的?既然暴露了,这个同志为什么还会跑出来?”谢培东在明诚身边坐下,“你是否还安全?”

“鸱鸮是她的老师,但是没有见过我。我的代号应该早就暴露了。”明诚闭上了眼睛,“我调职日久,顶替我位置的人已经死了,目标很明确,我和她虽然杀了鸱鸮,只是不知道鸱鸮到底暴露了多少东西——她是跑不掉了。”

“她早就该走的。”

“鸱鸮一路北上,没有人下手成功,我和她是最后的一组人了,也没有其他的人手——就算是这次任务之后,她也不愿意走。”明诚道。

“为何?因为情人?”

“和明台一样。”明诚无力多说什么,“十年了,她也没有求过我几次。”

“你们太年轻,也太任性了。”谢培东声音毫无感情,“不是只有前线才是战场,也不是只有血肉之躯填进去才有作用,前线的厮杀,该是最后的选择。”

“我们……来过,也战斗过。”

门被轰然推开,木兰急切地扑进来了,辫子都散了。

“我……我……小哥呢?”

明诚猛地站了起来,“你怎么是自己回来的?兄长呢?”

“大哥……大哥说要小哥马上过去,那个苏轩……苏轩先生在他那儿!”木兰累得几乎跪去了地上,她一路狂奔了很远才找到的黄包车,一路催着车夫朝着家里跑。

明诚拔脚往门外走,被谢培东拉住了,眼底里是决绝的反对。

“你大哥在哪儿?”谢培东问木兰。

“燕大门口……我……”木兰喘得厉害,“哥哥……你带我去!我们一起去!”

方孟韦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二楼的栏杆那儿,“木兰,你在家,我去。”

明诚还未出声,方孟韦就转身回了房间,很快就再次出来,一身警服,“我先去警察局带人,你们在家,木兰你和阿诚在家。”

方孟韦没能出门。

谢培东死死地拦住了他。

“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只要你不去,你大哥什么事都不会有的。”谢培东非常坚决。

明诚如何不明白。

方孟韦如何不明白。他看向明诚,明诚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他不敢相信,“你真的不去?你不知道苏轩是谁?你和朱小姐……你当真不去?”

“兄长不会有事的,苏轩也不会有事的。”明诚伸手去拿茶几上的青瓷茶杯,这套茶具是新的,他去天津一趟,除了杀人放火,也装模作样地弄回来了许多东西,“你已经不是警察局的人了。不要再去惹事了。”

“你不管她?”

“管不了了。”明诚冷着声音。

方孟韦夺门而出。



方孟敖拖着苏轩赶向枪声响起的地方。

一圈中统制服呈着半圆的阵势,慢慢地往后退,两厢对峙着。

朱徽茵浑身是血,右肩上一个巨大的血洞,赤脚站在地上——她那么瘦小,却掐着一个一米八多的男人的喉咙。

朱徽茵左手死死地箍住了吕昇的脖子,左手握着一块刀片,顶住了吕昇的颈动脉。

“他在哪儿!你说啊!”

朱徽茵凄厉地喊着,五脏六腑里的血液都往喉咙上翻涌,一股股地从嘴里流出来,她的头又开始痛了,爆炸的余波伤透了她的头颅和内脏,她几乎勒死了吕昇,吕昇憋紫了脸——

朱徽茵的眼前渐渐开始模糊起来,她开始恐惧了,她知道再拖下去,她就看不见了。

多可怕啊。

她再也看不见他了。

“他在哪儿!”

巨大的黑幕慢慢地从天上而下,她逐渐地,逐渐地失去了光明。

最后一瞬间。

苏轩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闯进了人群里——

“徽茵啊!”

他摔在了地上,箱子摔了出去,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一地的苏式糕点,滚在雪地里。

她看不见了。

吕昇感觉到了脖子上力量的松动,拼尽全力曲起手肘朝后击去,刀片擦着他的脸划过。

朱徽茵摔了出去。

吕昇掏出了枪。

方孟敖已经来不及冲上去了。

枪声响了。

吕昇打尽了手枪里的最后一发子弹。

她是睁着眼睛倒在地上的,身下一片暗红的血液,迅速地蔓延开去。逐渐地逐渐地淹没了那一地的糕点,逐渐逐渐地,泅湿了苏轩的衣摆。

他手脚并用,爬到了她的身旁,“徽茵啊……徽茵啊……你看看呀,我给你带的点心……你说的呀……”

方孟敖默然而立。

远处警笛的声音越来越近,吉普的声音轰然而至。

许多人杂乱地奔过来了。

方孟敖转身,逆着人流,慢慢,慢慢地走远。


————————TBC——————————

感谢阅读到这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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