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涛ckann

想嫁三爷会资深会员

【伪装者X北平无战事】长歌行 93

收视率低迷也要坚持更新。

毕竟是修罗场,所以还没有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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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诚一步上前,挡在了明台的前面。

范琢颇为玩味地看着他们,一个使劲地挡,一个想尽办法地躲开,“明副官真是忠心,你出生入死,替人卖命十几年,至今也不过和我一样是个上校,你这个小少爷做了什么也是上校?还是等着明先生再去申请个命令,转眼就是将军了?”

方孟敖最听不得别人说他的小弟是下人,几欲上前动手了,然而一圈士兵,枪口都指向明诚和他身后的明台。

他眼角的余光看向另外一个弟弟,方孟韦只是紧紧地抱着木兰,毫无表情,眼底里的波澜也尽皆掩去了。

他知道方孟韦在想什么,因为他也一样的。

换了是他,他也会拼命地挡在方孟韦的面前。

明台才是明诚的亲兄弟。

“你不必押着我来方家,逼着明诚承认什么了。”明台眨了眨眼睛,凝固的血液挂在睫毛上,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了,“你觉得是他被逼着承认的话可信,还是我的口供可信?”

范琢放下了举着枪的手臂,转着枪,“你扛了一个晚上,”转眼又去看明诚,“如今见了明诚就改口了,我如何能信你,你不是想掩藏什么?”

明台试图挣脱明诚抓着他的手,未果,“扛?你以为刑讯对我有用?还是对明诚有用?你以为当年的军统训练班是玩玩的?”

好大一场闹剧。

明台只是,再不愿在这人鬼不如的无间道里挣扎了。如果他的死可以掩盖很多东西,如果他的死可以让这朝着深渊去的局势暂缓一些,那么他就去死吧。

明诚太熟悉,太熟悉这样的感觉了。

明台还是很多年前的那个明台,一点儿也没有变。他绝望了,王天风的死,郭骑云的死,于曼丽的死,后来很多人的死,后来很多的肮脏的事情,最后,锦云的死。

今日只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明台终于得偿所愿了,有时候一个人的死亡,能给很多人带来无尽的痛苦,却又能在黑暗之中点亮一根火烛。

“阿诚哥,你让开。”明台声音低沉却和缓,“你从小就让着我,都这么多年了,再让一次吧,最后一次。”

明诚仍旧挡在了他的面前。

方步亭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他以为他这辈子,已经饱经了风雨,当年妻离子散,风雨飘摇,后来的左右夹击,进退维谷都过来了,如今他却觉得,自己怕是过不了这个坎了。

他能保下明诚,却保不下他最在意的家人。他知道做了特工的人没有回头的路,却第一次见证了其中的苦难,他的儿子,没有得到过方家一日的照顾,然而他的苦难,却统统都能追根究底到他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身上——一模一样的两个儿子啊,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程小云已经感觉到了方步亭的颤抖,她也害怕,却不能表现出来,只是紧紧地抓着方步亭的手臂。

谢培东低眉垂眼地站在一旁,却如同即将暴起的猎豹。

“范副官,”方步亭终于开口了,带着不怒自威的威严,他虽已苍老,却不是这种小辈可以轻视的人,“你这是要当着我的面,杀我的儿子?”

“方行长,我公务在身,您让三公子让开,自然一切事情都没有了。”范琢笃定明台无论如何都不会抵抗了,将手枪递给了手下,好整以暇,“只要他承认,一切都与谢小姐无关,都是他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共产党的指示,我们自然就走了。”

“阿诚哥,你让开。”明台满是血迹的手掌放在了明诚的肩上,捏了捏。

明诚一字一顿,“你,做,梦。”

方步亭被这样决绝的眼神惊得一颤。

“阿诚哥,”明台的声音很低,很平和,仿佛只是寻常家话,“我承认与否,根本不重要。这个结局早就注定了,战争结束了,要你我做什么?你让开吧。”

“有家人,”明台看了一圈方家的人,从方步亭到谢木兰,“是天大的好事。”

范琢的手挥了挥。

一切又回到了原地,明诚挡着明台不让人靠近,几把枪对着他们,围成了半圆,方孟敖的枪指着范琢的脑袋,一副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明台突然出手了,他知道明诚习惯把枪放在哪里,几招之间,一把手枪就拿在了手里。

所有人都涌上来了。

明诚死死地扣着明台的手腕,卡着保险,挣扎之间,受尽酷刑的明台终究没有力气拧得过明诚,被明诚拧着手腕压倒在了地上。

明诚奔波了一日一夜,此刻几乎要脱力得昏了过去。

明台重重地跪在地上,大理石地面很坚硬,却轰的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

厚重的大门被人踹开了,门板被撞到墙面,又弹回了许多。

明诚抬眼,只一瞬,便觉得自己在刹那之间,一定是经历了沧海桑田,否则谁能解释,站在门口的人,是谁呢。

明楼就站在大门口,背着光,却无端端地让人觉得是泰山耸立在前的气势。

明楼缓步走了进来,每一步都重重踏在了大理石的地面上,皮鞋磕在地面上的声音震得人心脏生疼,他目不斜视,却直直朝着明诚和明台走过来。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皮鞋就停在了明台的面前。

明诚松开了明台,踉跄着站了起来,“大哥……”

明楼一脚就踹向了明台。

明台摔出去很远,几乎就砸在了另外一个士兵的身上,明诚想去扶他。

“你站好。”明楼一声断喝,“这就是你办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在做什么?”

明楼正眼都没有看过他。

明诚低着头,挺直了脊背。

范琢冷笑了一声,“明先生这是要整肃……”

“我让你说话了吗!”明楼指着范琢,一声暴喝,范琢整个人都被吓住了,明楼的威怒来得似狂风暴雨一样,“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我上海明家是要破产了,还是我明某人下台了?轮到你来教训我的人?”

一圈士兵拿着枪围了上来。

明诚下意识地想去挡,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前的方孟敖死死地拦住了。

方孟韦用余光去看自己的父亲,却见方步亭靠着沙发,纹丝不动,面无表情。

“范副官好大威风。”明楼牵动着一边嘴角冷笑,“如今是什么人都能指着我明某人的头了?”

明诚想挣开方孟敖,方孟敖却死死地卡着他手上的枪的保险。

范琢挥手让人退下,“明先生,我是公务在身,抱歉了。”

“公务在身,”明楼嗤笑,满脸的不屑,转头去看向明台。

明台从乍见到明楼的震惊之中恢复了过来,挣扎着,挺直着脊背跪在明楼的面前,“大哥,对不起。”

“对不起?”明楼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无端地让人心惊,“我们家的小少爷,也知道说对不起了?明家养你二十余年,你倒头来,想做什么?你想要谁的命?你是想要了我的命还是要了长姐的命!”

明楼是暴怒的,他这通愤怒,很久之前就该发泄出来了。

上海站的全军覆没,明诚明台违背他的命令,明台和锦云拒不撤离,锦云自投罗网牺牲,王天风遗孀出事,鸱鸮叛变,近半年来从来没有停止过的清洗和翻旧账,四面八方的压力。

撇去他身上所有的伪装不谈,他还是一个经济学家,是一个掌握一方经济大权的人,他却日日在无间道的不归之路上沉沦,进退维谷,他甚至不能尽一个经济学者的本分——

他毋宁人民百姓过得好一些,白米面粉的价格再降一些。

统统都是徒劳。

他像是一个跳梁小丑,指着一座大山,说要徒手推翻它。

明诚只能看见明楼的侧脸。

明楼憔悴了很多,也消瘦了很多,哪怕仍旧穿着名贵的大衣,考究的西装,精致的领带,明诚却无端端地从其中看出一点儿疲惫和无可奈何来。

原来就算是明楼,也不能永远从容。

明楼旁若无人,双眼里,表面是恨铁不成钢的刀锋,深处里,明台知道,那是不能见底的痛苦的泥沼。

他又让自己的哥哥伤心了,那么疼自己的哥哥啊。

“你说啊,”明楼看着明台,“你想做英雄了?你现在想做英雄了?当年阿诚费尽心思把你从76号救出来,你就这么回报他,还是你觉得这样特别对得起我?当年还不如让你死了,好歹算是报国,如今算是什么?算是什么!”

明台终于颓然地坐在了地上,“我算什么!我也想知道我算什么!我是为了报国,我是为了报国才走上这条路的啊!”

他嘶哑着嗓子,一点点地翻开旧日的疮疤,“他们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唯独我活着,时至今日,我才知道,死在那几年了,才是真的好,哪怕没有人记得我的名字,没有人知道我,起码,起码我是殉国的……”

明诚默然而立。

所有人都默然而立。

想要成为殉国的英雄,如今却困入同室操戈的死局。

明楼猛地将手中的公文包摔在了地上,“明台自二十岁进军统,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

范琢让手下捡起公文包,一叠叠文件被拿了出来。

“他的所有履历我都能作假,”明楼直言,一步上前,将许多的文件摔了一地,“唯有一样,是没有经过我的手的。”

最底下那个绝密档案袋。

范琢已经看见了上面的印章,正欲解开,却被明楼抽走了,对方眼风如刀,“你觉得就凭你,有资格看?”

范琢被噎住了。

“李副官长,您看戏,也看够了吧。”明楼冷声道。

众人具是一惊。

李宇清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身后却跟着一个约莫十岁的孩子,一身考究的小西装,量身剪裁的风衣。

“明先生言重,我是怕你们一时激动,走火了,吓着了孩子。”李宇清挂着程式化的笑容,摘了手套,伸手去牵那个孩子。

孩子从李宇清的身后走到了前方。

王平。

明诚没有见过,明台也没有见过,所有人,除了明楼和李宇清,都是一头雾水。

旋而明诚突然想起了什么,继而明台看着孩子的眉眼,一瞬之间,如巨石入海,溅起了巨浪,所有故人的影像都闪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李宇清从明楼的手里接过了档案袋,却不急着打开,而是走到了方步亭的面前,深深鞠了一躬,“今日真是不该如此打扰方行长。”

“说不上打扰,”方步亭冷声冷脸,“李副官长若是能说了算,就替我转告李副总统一声,总不能让我卖命,又让我断子绝孙吧。”

“方行长哪里话,”李宇清在官场之中从来都是左右逢源,“您也不是替我们李副总统卖命的不是?”

明台却从喉咙深处,发出了野兽一般的一声悲怆至极的哽咽低鸣。

他膝行了几步,挪到了王平的面前,“你……你是……”

所有人都看着明台的举动。

明台旁若无人,受尽酷刑也未曾低头的他,突然间,泪水如溃堤一样汹涌而下,“你是……你是……”

“我叫王平。”王平见过明台的照片了,也不躲,也不上前,只是站在原地。

对了,全都对了。

明台颤抖着手想去拉王平。

他浑身血迹,王平想起了母亲惨死的那一幕,莫名地,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明台抓了个空。

他终于放弃了,一米八多的一个大男人,跪在地上痛哭失声。

“老师啊……老师啊……”明台先是低声地呢喃着,转而很快就变成了嘶吼,“老师啊……”他双眼通红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血来,“对不起……对不起……”

他此生最愧疚的人,不是殉国的郭骑云,也不是替他而死的于曼丽和程锦云,也不是一而再再而三欺骗的长姐长兄,而是王天风。

一个改变了他的命运,把他带进了苦难的深渊,又托向黎明的人,教会他了家国大义,又用生命告诉他,何为一个特工的真谛。

那是明台这辈子见到过的,最悲壮的舍身报国,鲜血却是沾在明台的手上。

那时候明台已经被策反了,他满心不屑着军统,不屑着那些走私中饱私囊的人,觉得自己走错了路,觉得自己找到了爱情也找到了光明。

王天风却亲手告诉他,他错了,大错特错了,报国是信仰,不分党派,也不分身份。

李宇清已经打开了档案袋,高声念着当年死间计划的内容。

这个档案袋里,每一个字都是王天风的亲笔。从劫持明台进军统的始末,到明台在军校里的每一项成绩,最后到死间计划的启动。

王天风写东西,从来不带个人感情,冰冷无情。

死间计划的最后,王天风已经没有命来写报告了。

“上海站情报科科长毒蛇具文报告,毒蝎获救,因其身份暴露,故委任毒蝎即日起以叛逃特工身份,潜伏进共党内部,一切行动单线联系。毒蛇副官电发。”

“上海站站长毒蛇电令,毒蝎即日起彻查重庆方家日谍渗透事宜。上海站站长副官电发。”

“南京站站长毒蛇密令,毒蝎即日起保持静默,彻查北平方家通共嫌疑。南京站站长副官电发。”

最后一个字音落。

满室寂静。

“听清楚了?”明楼的声音满室回响着,“这难道也是我伪造的?死间计划当年立下奇功,有戴局长亲自签发的嘉奖令。死间计划之前,桩桩件件,他的军功,难道也是我造假的?”

范琢的神色终于变了,青白不定。

李宇清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资料,然而其中,死间计划明显已经不是重点了,毒蛇副官就是明诚,明诚一次次亲手电发的,可是查自己生父的命令。

一张文件飘到了方步亭的脚前。

方步亭克制着自己颤抖的手,平静地捡了起来。

他很想看看自己小儿子脸上此时是什么神色。

明诚早已掩去了所有的喜怒哀乐,一贯的低眉顺眼,不做声响地站在一旁。

他看了纸上的字,一字一句的。

毒蜂杀毒蝎小组副官郭骑云,毒蝎杀毒蜂,毒蝎小组谍报员于曼丽,殉国,毒蝎被判枪决,已施救。

短短一句话,满是当年,师生相背,同袍自相残杀的绝望。

他再次看向了自己的小儿子。

脊背挺直如白杨。

茫茫荒原之上只有一株的白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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