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X北平无战事】长歌行 91
夜莺的便当还是没有如愿发。
明楼还是没有上线。
我还是大半夜地更新。
新来看文的朋友……一口气看几十章的……注意眼睛……
至于一些抗日神剧般的bug……大家忍忍啊……我写剧情脑子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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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崔中石家中书房。
“你不该骗我的。”方孟敖站在崔中石面前,他高,崔中石又坐着,更显得整个人的气势仿佛是要压倒了崔中石一样。
崔中石翻过一页账本,傍晚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里透进来,在崔中石的脖领之间投下一抹亮痕。
方孟敖站在阴影里。
“我父亲没有重病,孟韦也没有什么事,他不去上班只是因为我父亲决定要把他和木兰送去法国——就连阿诚,也是一早上就带着他女朋友去天津了。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会回来。”
“到底为什么。”
崔中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像他这个人,他摘下了眼镜,用眼镜布擦了擦,又戴回去,“没有为什么。孟韦和木兰马上就要去国离乡,你是长兄,见一见他们,不好么。”
“他们本身就要从南京转飞香港。”方孟敖喑哑着声音,“左右不过是晚个五六天,我一样可以见到他们,何必用这样的借口让我回北平一趟。”
“还是说,我非要留在北平不可?”
“孟敖,”崔中石慢慢地说道,“终有一日,你也会深切地明白,世事最难的,就是两全二字。国家,信仰,爱情,家人,乃至于你自己。都是一样的,有些事,有些路,做了,走了,就再也没有回头的选择了。”
最后一缕夕阳沉入了大地。
伯禽和平阳放了晚学,大呼小叫地蹿进了院子里,远远地还能听见崔婶一叠声地骂孩子的上海话。
方孟敖中午到家,抱着木兰进门就吓了程小云一跳,旋而从楼上下来的谢培东也是一脸的诧异。
在楼梯上顿了好一会儿,才告诉他,方孟韦被叫到书房里去了。
“大爸肯定在骂小哥。”木兰搂着他的脖子道,“早饭没吃完就进去了,现在还没出来。”
“你下来。”谢培东对自己的女儿说道。
方孟敖敲响那扇木门的时候,面无表情。
开门的方孟韦眼睛都瞪圆了,那双眼睛很红,脸上还留着泪水的残痕。方孟敖有一瞬间的诧异,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向来听话,也甚少忤逆父亲,方步亭终究还是心疼这个听话的儿子的,平日里虽然常常越过方孟韦替他做主,但是也没有如此严厉地训斥过——
如何就眼泪都下来了,都三十出头的人了。
“大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你不是要去法国了么,想着你走之前我回来再看看你们。”
方步亭的目光如炬,让方孟敖想起了那些年在驼峰死亡航线上来回的自己,儿子肖父。两人的眼睛都锐利如鹰。
“你哭什么,总不能是一把年纪还被父亲揍吧。”方孟敖目不斜视地问身边的方孟韦。
“你揍你弟弟的次数比我多多了,我何时真的打过他。”方步亭直视着自己的儿子,“之前你兄弟重伤,你也一声不吭地走了,如今怎么就想着回来了。”
“爸,大哥都回来了你们就不要吵架了嘛……”
方孟敖把方孟韦推出了房门外,关上了门。
“我猜能说动你的也只有他了吧。”方步亭正坐在办公桌的后面,“不管你如何想,这几日若是真的无事,就陪陪你兄弟小妹,如是觉得被诓骗了,想走,我也不拦你。”
“爸,”这个高大的男人终究是弯下了骄傲的脊背,对着自己的父亲深深地鞠了一躬,“孟韦和木兰能离开,真的很好。”
“我别无所求了,”方步亭看着自己的长子,“从阿诚回来的那一天起,我就想好了,这辈子,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孩子第二次了。”
“我怨恨了你那么多年,到头来,也不知道到底在恨什么。”方孟敖走到了方步亭的面前,“孟韦说得对,我就是没有道理,没有办法,恨不了别人,只能恨自己最亲的人,因为我知道,亲人是不会因为我的怨恨就变成不是我的亲人。”
父子相对无言。
方孟敖从崔中石家出来,竟一时间不知道往何处去。
没晃出多远,又看见家里的车开了过来,估计是方孟韦想去崔中石接他。车稳稳地停在了方孟敖的面前,方孟韦伸出个脑袋,“哥,我正准备去崔叔家接你呢,还给伯禽和平阳带了东西。”
方孟敖拉开车门上车,“东西改日再给吧,走。”
方孟韦发动汽车掉了个头,“哥,你和爸说了什么?出来就往崔叔家跑,话都懒得和我说一句。”
“你怎么嘴快把我告诉你的阿诚以前的事情说出去了?”方孟敖看了他一眼,方孟韦果然有些心虚了。
“明家的生意,有货到天津港,要他去管管……然后爸又提起来让阿诚去安排我和木兰到法国之后的事情,我就是说了句不要把他当管家使……然后我就露馅了。”方孟韦撇撇嘴,“然后爸在书房审我,我哪里是爸的对手……说漏一句就全部漏了,你说阿诚会不会怪我们啊?”
“是你自己愿意去法国的么?”方孟敖突然转移了话题。
方孟韦看着前方的道路,夜间道路没有什么人,空旷得很,“若是以前,我巴不得去,放在现在,哥,爸爸老了,不管是什么怨气,这么多年了,都该放下了。”
“其实我越想越觉得,我们比起阿诚已经好太多了……明家到底是他的恩人,就算真的待他如亲弟弟,他自己呢,他自己心里也难过的吧?我从小没有妈,也没有印象,没有就没有吧,可是他呢……哥,你自己也知道,先有母亲,然后又没有了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这个夜晚,没有雪,月朗星稀。
车停在了方邸的门口。
“那个朱小姐爸和你说了……”方孟韦试探着问了一句。
方孟敖却没好气,“行了,我都知道,我见过她,她真正的未婚夫都追来北平了,还是和我一趟车来的。”
方孟韦目瞪口呆。
“你不要再说漏嘴了,都是有苦衷的人。”
“我自然知道。”
是夜,天津城内一条陋巷之中,一辆汽车稳稳地停在了巷子的中央。
旋而数声枪响,暗夜之中不知从何处来的子弹贯穿了车胎。
明诚就趴在一座楼房的屋顶,握着一杆狙击枪。
陋巷之内迟迟无动静。
然而他确定,鸱鸮就在车上。然而车上不止一人,他不认得鸱鸮。
车内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闭着眼睛,嘶哑着嗓子朗声道:“出来吧,我的好学生,暗夜高歌,真是个好夜莺。”
明诚目不转睛,额前一滴冷汗滑落。
巷口闪出了一个女人的身影,瘦小伶仃的。
朱徽茵把枪上膛,一步步地迈近汽车,“我很想知道,当年教我保家卫国的人,和今日出卖同伴,苟且求荣的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只要,只要鸱鸮一从车内出来,明诚就能准确无误地一击毙命。
近身引诱的夜莺,早已抱了有去无回的决心。
“一个人,来杀我?”鸱鸮的笑声在夜空里回荡着,他唤出了朱徽茵真正的名字,这个江南水乡的女子,名字一点儿也不温柔,“峥嵘啊,放弃吧,你以为我会等着你来杀我?你是最后一个漏网之鱼了,青瓷已经毙命于南京了……”
生死关头,这样的废话太多余了。
明诚耳朵灵敏,贴近地面,隐隐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旋即对着底下的车连开三枪——这是预警的信号。
果然,来人不再隐藏了,楼顶之上,一队黑色制服的人从楼梯口处一拥而出,朝着明诚扑来。
楼顶上无遮无挡,明诚借着来人离自己尚有数步远的时机,数枪连发。
今夜没有月亮。
枪声一时大作。
明诚借着黑暗,以及来人虽多,手枪不甚准的优势,左躲右闪,终究不能逃出去,每开一枪,迸发的火光就会暴露他的位置,已有数枪擦着他的手臂和脑袋而过。
巷子之中的搏斗已经开始。
鸱鸮有备而来,帮手随即围堵了整个巷子。
明诚和朱徽茵只有两个人,没有任何的后援。
鸱鸮确定朱徽茵已经无处可逃了,楼顶上也开始交火,且只有一处,说明埋伏的狙击手也被围捕了。
包围圈一点点缩小,朱徽茵举着手枪,没有动。
很快就有人指着她的脑袋,卸下了她的枪。
鸱鸮终于从车里出来,站在了朱徽茵的面前,“巴黎一别,也将近十年了吧。”
“你真傻,傻孩子,信仰什么的,都是骗人的。”鸱鸮捏着朱徽茵的下巴,“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你想想你抽的烟,这都是你的信仰给你的么?嚷嚷着为了信仰,最后国破家亡,你有什么好处得了?”
“没有好处,”朱徽茵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她曾经的老师,曾经的兄长,那双眼睛里的神情她却再也不认得了,“国破家亡,起码我为了我的国家,来过,战斗过。”
楼顶的交火逐渐激烈。
朱徽茵知道,她还有一次机会。
“你就是个疯子!”鸱鸮本已经朝着车内走去,突然听见朱徽茵歇斯底里地吼叫了起来,“疯子!疯子!”
鸱鸮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朱徽茵知道明诚听得见。
第三声“畜生”再次尖利地划破了这个夜空。
“你不得好死——”
拔高的声调刺得周围人耳膜生疼——
明诚已经摸到了楼顶的边缘,最后三枪对着来人发射出去,旋即而来的流弹似乎贯穿了他的手臂——
管不得了。明诚抓着楼顶边缘翻身而下,踢开了顶层的窗户,于此同时,一直揣着腰间的手榴弹被明诚用牙齿咬开了拉环,凌空扔下——
玻璃破碎的那一瞬间,朱徽茵眼见着那颗送人上西天的手榴弹准确无误地朝着鸱鸮的头顶落下,她终于扯出了一抹地狱阎罗一样的笑容,她一脚放倒了一直用枪指着自己的人,对方狠狠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爆炸声冲天想起。
火光照亮了半边夜空。
两人再在约好的地方见到对方的时候,已经接近黎明了。
这间公寓是临时租的。
明诚很狼狈,是因为他的右手臂又一次地遭殃了,加上被流弹火舌撩的伤口,整件外套都是血。
朱徽茵状若疯妇,满脸漆黑,衣衫褴褛的,身上不知道是血口子还是污渍,耳鸣如雷,好在没有缺胳膊断腿的。
这最后一步,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能走,毕竟悄无声息地狙杀一个人,和半夜在天津诚里放了一个手榴弹,差别实在太大了。
明诚已经给自己包扎过了,贯穿伤,子弹不在身体里。朱徽茵瘫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也听不见明诚和她说什么。
明诚索性拎起她,弄进了浴室了,替她放了热水,把酒精纱布还有换的衣服统统放进去,“衣服不用我给你脱了吧?”
朱徽茵听不见,只是摇头,这么近距离的爆炸,她为了不受伤,又贴着地面,脑子都要被轰了出来。这一次怕是听力也会受损很严重了。
两人只要能活着,便是要跑路的。
朱徽茵终究是挣扎着洗干净了脸,把身上的伤口都包扎了,伤得不多,也不深,几块弹片擦过,还有一些烧伤,以及她在爆炸之后把那几个看清她的脸却没有死的人解决了的时候受的伤。
两人都换了衣服,朱徽茵又仔细地重新化了妆,两人还是一副富家夫妻的模样。
带血的衣物都被明诚拿到厕所里烧了。又确定没有任何破绽,昨夜看清他们脸的人都死绝了,才拉着朱徽茵,去了港口,开了原来开了的车,出城,回北平。
天津城果然一大早就戒严了。出城的车辆盘查很严。
明诚拿出的是自己在北平分行的名片,底下又压着几张大额美金,加上这车实在不是一般人买的起的,守城的士兵就放过了。
一直到驶出很远,朱徽茵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无力地趴在了车座上。
明诚从后视镜看她,满脸的疲惫。
“是不是脑震荡了?”
朱徽茵看他嘴型,勉强知道他在说什么,点点头,“应该吧,脑子糊的厉害,反倒现在还能听见点声音。”
杀人,爆炸,这些事不是第一次见了。
可是曾经和自己一路的人,自己的老师,甚至是自己信仰的引路人之一的人,走到今日的地步,死在自己的手下,这番滋味,着实是一种折磨。
明诚不知道朱徽茵是不是也震伤了内脏,怕她有内伤,不敢开快,慢慢地往北平城内驶去。
朱徽茵脑子越疼,耳朵反倒慢慢能听清楚了。
“你扔的挺准的。”
“你应该晚一点发信号的,等他走远一些,或者走到汽车的另一侧,这样有点遮挡,你不至于被轰得那么厉害。”
明诚和朱徽茵早有约定,一旦明诚也被围堵,朱徽茵就假装不反抗,等鸱鸮露面,届时以朱徽茵的声音为信号,朱徽茵站在巷口原地不动,明诚借声音判断鸱鸮的准确位置——
“别说了,我睡会儿。”
朱徽茵闭上了眼睛。
明诚单手开车。
两人临近中午才到了北平城内。联络点上次被端了,明诚想了想,想起原先明楼给他的那处不起眼的宅子,便载着朱徽茵去,想先找个医生什么的看看。
然而路经方邸所在的街道的时候,明诚大惊。
整条街道都被封锁了。
远远可见,方邸的门口站着一队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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