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涛ckann

想嫁三爷会资深会员

【伪装者X北平无战事】【楼诚】长歌行 80

今天三连发。一万五千字。

这几天真的要被冻废了,北回归线以南的地方刷拉拉地下雨夹雪……

爪机打字不易,不多说了,感谢帮我校对和分章节的洛城东姑娘,也感谢一直追文追到现在的大家。我的存稿在我自己的笔记本里,然而我的笔记本并不在我的身边……

下一次更新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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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让刘婶在家里住下,陪着王平,自己一个星期里却有五六日不在家里。


王夫人的死带来了暂时的平静。


明楼原本财政司里就一摊子事,还要应付一干不同派别的人,从中斡旋。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事情,明楼在经济和政治之中沉浮二十余年,应付得来。


暗地里,南京地下党的组织关系却成了很大的问题。叛徒至今没有被击毙,没有人知道到底多少信息泄密了,出于保护同志和力量的需要,以及避免再次出现上海地下党的全军覆没的惨案,转移的事情也要逐步提上日程。


可是沪宁一带,向来是斗争的重点,不可能完全放弃。

转移了可能出现危险的人,却又要重新组织新的力量。上海地下党也不能出现真空,南方局目前在全力查处泄密事件和可能存在的叛徒内线,一时间风声鹤唳,上海地下党的重建也由明楼代为处理。


明楼自己翻译的绝密电文。


公文,通篇,都没有出现青瓷和夜莺的只言片语。


沪宁一带的地下党工作,多年来,青瓷和夜莺都是行动线的中坚力量,如今却找不到踪迹了。


要么是成为怀疑的对象,要么是要保持静默,避免折翼。


明楼其实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当初在上海,走私的事情基本上全都是明诚在经手。而夜莺不动声色地潜伏在76号里,得了许多的便利,做了许多明诚不能出面做的事情。


一环扣一环。明诚和明楼走了两条线,物资,黄金,军火,流水一样地支援重庆后方和国军前线。这条线路同时也成为了敌后根据地物资的重要来源,甚至成为了人员转移的重要中转站。


情报网之所以成网,便是线线相连,环环相扣。


明楼从头开始,自上而下,逐一地梳理各组各分区的人。这些年来几重身份的苦心经营,午夜人静的时候,明楼有时候会想起,自己的父母临死时候的情景。


那时候明楼才十岁,明镜十七岁。


明楼在病床前挺直着脊背,憋着眼泪不往下掉。明镜跪在父亲的病榻前泣不成声。父亲拉着明镜的手,说,家里从来不把明镜当旧时代的小女子养活,明镜应该是花木兰,是女丈夫。父母先走一步,家里的一切,还有年幼的明楼,就靠她了。


父亲临终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着要明楼以后做一个本分的学者。


明楼一直觉得愧对父亲。


如此一来,日子便过了月余。


明楼又是数日都办公室里或者财政司附近的酒店住着 。明诚不在身边,他又不习惯别人跟着自己,过得也随意了些,虽然不至于邋遢,总是比不得以前的神采奕奕。


看来以前明诚的戏言成了真,他总说这些年呕心沥血地,就是为了让明楼再也离不开他。从一衣一鞋到一茶一饭,甚至是打领带擦皮鞋之类的琐事,当真是再也不能习惯别人了。


刘婶的电话却直接打到了他的办公室里。电话里,刘婶有些吞吞吐吐的,说不清楚,只说是王公子希望他回来一趟。


明楼顿了顿,说马上。


这些日子,王平再也没有哭闹过。安静得很。明楼原本想把王夫人送回重庆老家安葬,他问王平外祖家里还有没有人。

 

王平说没有了,外公外婆还有舅舅一家,在重庆的时候被炸死了。


“妈妈不想回重庆。”王平那日是这样和明楼说的,“妈妈一直想去上海,她从来没有去过,她说那里是爸爸殉国的地方,以后我长大了,她走了,也要把她埋在那里。”


“您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我爸爸埋的地方?”


王天风哪里有葬身之地,他当年身死,就直接曝尸在那片乱葬岗里,彼时正是死间计划最紧要的关头。后来还是明诚找了机会,将王天风就地埋在了那里,旁边就是于曼丽埋骨的地方。那片乱葬岗里,是无数民族英雄的忠魂。


“我会让你的父母在一块的。”明楼道,“但是我不能带你去。”


王平没有说什么。


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明楼知道在这个孩子的心里,这个世界早就失去了最开始美好的样子。他不善于照顾孩子,当年明诚被领回来的时候,也是十岁。可是这不一样。明诚总说当年昏倒在他的学校门口,是上天给了他再世为人的机会。那么王平此刻呢,谁夺走了他唯一的亲人?谁又让他陷入这样的境地?



刘婶挂了电话,王平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翻着一本书。

明楼之前说了,王平在家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东西可以翻,要什么就和刘婶说。王平是一直睡在明楼的房间里的,有时候也翻翻明楼的书。


“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没有必要特地让先生回来。”刘婶说道,王平这一日进了明诚的房间,然后就一直在看一本书,刘婶不认识字,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仿佛也不像字,王平说想要这本书,想和明楼当面要。


“阿诚挺好说话的,他的事情先生也说了算,你要拿就拿走吧。”刘婶道,“晚饭想吃些什么?”


“您以后不要叫我王公子。”王平道。


“您这哪里的话。”刘婶道,“不过先生不怎么吃辣的东西,今晚我单独给您做面吧。”


明楼回来的时候,刘婶还在厨房里忙活,王平愣怔地呆在客厅里。


“这是怎么了?”明楼脱下外套,挂去一边的衣帽架上,走近王平,“是有什么事情么?”


王平抬脸看他。


明楼坐在了他的身边,发现他在看一本明诚的曲谱,明楼知道王平没有学过音乐,“怎么看这个?想学?我请先生来教你。”


王平将琴谱哗啦啦地翻到了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原本是空页,泛黄的纸张上,却是一张画像——王天风的画像。钢笔画的速写,几笔线条之间,画的是王天风似笑非笑的脸,眉眼很是传神,微蹙的眉间,微微挑起的嘴角,眼睛里半是精明半是算计。照明楼以前的话来说,王天风常常这样欠揍,如果露出这样的表情,多半是算计什么人成功了。


明诚确实喜欢随手画东西,明楼看了看这本曲谱,上面标了年月,大约是那一年,明诚第一次见到王天风的时候,那会儿王天风一眼看穿了他们的关系,言语之间常常刻薄脸皮薄的明诚,明诚多半是敢怒不敢言,于是乎在笔下泄愤。


“我想要这一页……”


王平话还没有说完,明楼就欻拉一声把那一页撕了下来,递到了王平的手里。


王平捏着那张泛黄的纸张,眨了眨眼睛,一滴两滴地,眼泪慢慢落下。


“孩子,”明楼长叹了一声,握住了王平的手腕,“你可以恨任何人,唯独不要恨你的父亲。他……真的是个英雄,也真的很爱你和你的母亲。”


“我记得,爸爸和我说,去上海给我买最新的小火车。”王平小心翼翼地将这页画像叠了起来,“后来,爸爸就没有再回来。”


孩子说这样的一句话,却像一个久经世事折磨的人一样地云淡风轻。


明楼心中大恸。 


“我能回家么?”


“你一个人,没有人照顾你。”明楼翻弄着手里的琴谱,“你若是不愿意跟着我,我找人照顾你,你父亲还有一些学生……”


“不是。”王平摇头。


“你恨我?还是恨你……父亲?”


“不是。”王平渐渐地握紧了拳头,“我答应过妈妈,以后,就做一个最普通的人,平平安安的,替爸爸活下去。”

可是那个时候,他的母亲没有告诉他,她也会死。


明楼看着这个年仅十岁的孩子,悲从中来,无处可以排遣。生死若是可以相替,没有人愿意自己在乎的人去死。


第二日,明楼自己一个人带着王平去上海。到了地方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这一片乱葬岗,或者说是当初日伪政府的刑场,在战争结束之后被人稍加平整,也栽上了一些树,看起来就像一片普通的荒地。


明楼知道这里埋了很多人,可是他也不知道,王天风到底葬身何处。


每一寸土地,都渗透了烈士的鲜血。


王平抱着母亲的骨灰,跪在了地上,一寸寸地用手挖着泥土。


十一月了,上海的深秋,也开始萧瑟了起来。南方的草木不会枯黄,却会带上萧索的气息。天昏沉沉的,几排乌鸦从身后飞了过去。


明楼一直站在王平的身后,看着王平埋了他母亲的骨灰。他没有堆起坟包,用手平整了土地。


“孩子,你要记着,这个国家有无数像你父亲一样的人。他们浴血奋战,填进了血肉之躯,为的就是要让像你一样的千千万万的孩子,能够活在平平安安的新世界里。”明楼掏出了那块手表,擦擦干净,重新戴在了孩子还显瘦小的手腕上。


“他敲响了自己的丧钟,却带来了希望的声音。”


明楼站在这片土地上,久立无语。


曾经他也想过,会不会有一日,他也葬身于此。年少之时读史,仰慕卫青,也仰慕霍去病,铁骑深入匈奴腹地,保家卫国,燕然山上勒石刻功而还。进则开疆拓土,退则守国护民。哪个男儿没有过沙场驰骋的梦来?


最后一缕夕阳沉入了地平线。



明楼领着王平回了原先的家里。门口原来明公馆的牌子,在他们一起迁去南京的时候揭了下来。然而明楼一下车就见到干净的牌子又挂上了,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阿香就站在房门口。她怀孕已经七月有余了,肚子看起来大得有些吓人,还和之前一样,等着人就不由自主地一边踮脚一边张望。


“大少爷?”阿香迎了上来,笑得一朵花儿一样,“怎么您自己开车回来啦?阿诚哥呢?”


“见了我,第一句话就问阿诚,没良心。”明楼故意叹气,将公文包递给了阿香,“这是王平,我一个朋友的孩子。”


阿香怀孕之后胖得厉害,脸都圆了一圈,越发显得和气讨人喜欢了,笑着去牵王平的手,“王少爷。”


王平大约是觉得阿香实在是看着和气,便也对她鞠了一躬。


明楼其实不知道阿香已经月份这么大了,之前阿诚告诉他的时候仿佛是不久之前的事情,“阿诚说你怀孕了,还没有生……我还以为……也难为你了,特地把你从苏州接了过来。”这边也将近一年没有人住了,明家原本人口就少,一直都是阿香在张罗,明楼也不想找别人。


“也不是什么大事,阿诚哥随口说说罢了,之前他也来看过我。”阿香把两人领进了门,“我十岁那年就来了明家,在这儿比我在我妈妈家时间还长,您见外了,阿诚哥是出去办事了?”


明楼在沙发上坐下,端起杯茶,“你阿诚哥还在北平,在他父亲那儿。”


“没跟您回来?”阿香有些吃惊,她可是从来没有见过明诚不跟着明楼的。


明楼笑笑,“那也是他父亲家,他有父亲兄弟的,方家的三公子,还当他是我的秘书啊?”


“前两年大小姐让我改口叫他二少爷,他自己都别扭,现下您一口一个方家,也没有见着您有胆子叫他三公子去。”阿香一面挤兑明楼,一面又拿了湿手帕给王平擦脸。


“明先生。”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从厨房那边走了过来给明楼鞠躬,“小公子。”


“这是刘和吧?”明楼听明诚提过,阿香嫁的是同村里一个老实人,“现在在老家做什么?”


“能做什么?”阿香笑道,“他呀,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我们在镇子上开了个铺子,他有时候也做短工去。”


刘和笑得有些憨厚,“阿香嘴皮子厉害,她看着店里。”

“这丫头,从小就机灵。”明楼也笑,“以前连明台都说不过她。”


小夫妻俩笑得甜蜜得很。他们没有显赫的出身也没有金玉堂皇的生活,却都是些点滴平淡的幸福。


刘和张罗的晚饭。明楼只是说自己要回来一趟,没有提到王平,一桌子的苏州菜和点心,“平日里刘婶给你做什么饭菜?”


“我不挑的。”


“以为阿诚先生也在,”刘和道,“所以做得多些,阿香说阿诚先生尤其喜欢苏州的点心。”


“你啊,”明楼拿筷子指指刘和,“你也不说说这个丫头,成日里惦记着阿诚,阿诚仿佛和你差不多年岁,你怎么不介意?”


“我见过阿诚先生,”刘和话没有说完,阿香就把明楼面前的一碟菜推去了王平的面前,“谁介意谁还不一定呢。”


明楼收回了筷子,“阿诚的嘴啊,四处漏风。”


“王少爷呀,是不是不合胃口呀?”阿香给王平夹菜,见王平愣怔着,“这是怎么了?”


许是因为准备做母亲了,阿香浑身的气息都是温和慈爱的,王平对她倒是没有生疏,“没什么。您不用叫我王少爷。”


明楼道:“你以后,先暂时跟着阿香阿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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