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涛ckann

想嫁三爷会资深会员

【伪装者X北平无战事】【楼诚】长歌行 52

大姐强力抢镜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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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自那日亲耳从明楼口里得了他和明诚的那点事情之后,连着几日总想旁敲侧击地从明楼嘴里问出更多的话来。

然而真的论起说话绕圈半真不假的本事,她也不是明楼的对手。明楼要么搪塞,要么含糊其辞,要么语重心长地给她扣大帽子,一手乾坤大挪移使得炉火纯青。

偏偏明诚往北平去的路途得三天多,又不知道晚点了多久,一直没有给家里打电话。

明镜不知道前一日深夜明楼已经打过电话给明诚了,一早起来,想想自己没有事情做,再算算日子,也是第五天了,那车就算再晚也到北平了。

于是她一个电话就往北平接去。

长途通话的通讯一直不怎么好,明镜还在等着电话局帮她接通方家呢,明楼就出来了。

明楼一看她这个架势就知道她想做什么,“您一大早地就往方家打电话?不好吧?”

“电话局真是的……”明镜听听话筒那边没有动静,“哎,你是不是有专线?”

“专线是这样用的吗?”明楼出来,“我昨晚打过电话了,他前天到的。”

“哎呀。”明镜一把扔了电话就站了起来,“你打电话不叫我?你是不是又叫阿诚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你老是这么使唤他做什么呀?”

明楼见鬼一样,“您第一天知道他是我的副官和秘书?”

明镜照旧是瞪他。明楼一直觉得自己姐姐这几日的眼神实在不对劲,总有一种他是个神经病的感觉,“他到的那日,方家的那个小妹出了点事情,他照顾他小妹,没来得及打电话罢了。”

明镜一脸的不信,看看明楼身上的衣服,“你还没有去上班的打算?”

“南京没了我一样转,我不上班我们明家也不会破产。”明楼往饭厅走去,“婶子做好早饭了么?”

明镜虽然起得早,不过也是等着明楼吃早饭的。饭桌上,明镜就让婶子拿了自己的饭到客厅去吃。这个架势,又是来审明楼了。

“你告诉阿诚我知道了?”明镜凑近了一些问道。

“没有。”明楼夹过一个包子,“您也别急着告诉他。”

“为什么?”明镜眼里明楼早就成了个恶人,“你让他背着那么大个包袱?还是本来就是你自己一厢情愿?”

明楼一口包子呛在喉咙里。

“我就是这样的人?”明楼难以置信自己的亲姐姐偏心成这样,“非要我把事情说破的也是您,现在您还怀疑我,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

“阿诚那时候……十八岁,从贵族艺术高中上了索邦大学的艺术系,又学音乐,长得也好,家里也不缺钱,又有才华,那阵子明堂哥不还是让他帮着看香水配方来着……”明镜上下打量了一下明楼,“我就不信没有姑娘喜欢他。以前我还听明台说他抄过阿诚的情书呢,总不能是给你的吧?”

还真是。当然这话明楼不敢说。

“您何必那么追根究底?您急着和他挑破了,他得内疚成什么样子?”明楼劝道,“您就保持常态,照样对他就好了。”

“他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其他姑娘?你从来没有从中作梗过?还不让人带同学回家……”明镜想起那日听到的话就拿出来埋怨明楼。

“他同学里可没有姑娘。”明楼拿明镜毫无办法,“而且您以为国外的日子那么好过的?有钱有才华又怎么样?东亚病夫的招牌还顶在头上呢,国家积弱,我们在外面就能挺起胸膛?”

明镜顿时有些失落,“你们这些年,在外面确实辛苦。”未等明楼接话,自己又给自己接上了——

“这几日我想想,你们……竟然还是互相扶持的好,换了别家的姑娘,要么是一点也不能分担辛苦委屈,要么还害了人家的姑娘……要么……”

明镜从来不愿意说什么生离死别的话,“两厢情愿不难,一辈子两生欢喜才难。”

北平。

方孟韦直到第二日清晨才从警察局出来。原来那身衣服早就不能看了,揉的乱七八糟的,又是灰又是血——后来他也和警备司令部的人起了冲突——就在警察局里打了起来。

然后学生的尸体是他处理的。按照惯例是要扣在警察局的,他不管,直接联系人家家人来领人回去,丝毫不管跳脚的局长。人家家里养了十几年的孩子,一夜之间变成了尸体,警察局里又是一阵狂风暴雨。

方孟韦任打任骂不还手。他在想,如果换了他,什么时候突然看见家人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他大概会直接掏枪去报仇的吧。

他挡了半夜那些陷入绝望境地的家属,好容易把人送走了,转脚又被警备司令部的人扣住不让走,军统的人也在旁边。

非说他有通共嫌疑。

要他解释。

方孟韦知道自己背景硬气,从不把这些人放在心上。被人扣在办公室里,是了,对方可不敢让他去刑讯室,方步亭的公子,这屋子里一屋人搭进去还没有他的命贵。

吵吵嚷嚷扯皮了后半夜,方孟韦直接把枪撂在桌面,“你要么崩了我,要么放我回家睡觉!”

方孟韦从警察局里出来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世道,只靠着背景说话的世道,说不定真的要完了。又想起从来不让人省心的木兰,也不知道长点记性没有。昨日军警一通乱抓,警察局的人给他小妹面子,警备司令部的未必,也不认得木兰,真出了事情,他可是多大的神通都来不及了。

他灰突突地回家的时候,一进门就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在警察局换身衣服再走——

早晨七点钟,家里的客厅就坐满了人。

何其沧父女,还有那个梁先生,木兰,姑爹,父亲,明诚,连一向避开方步亭公事的程小云都坐在沙发上。

程小云显然也觉得自己被拉在这儿很尴尬,一见方孟韦就急忙起身,“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没有受伤吧,李婶啊……”

“早换晚换一会儿没有什么关系。”方步亭发话了,“过来坐下,何先生也刚来。”

“何伯父,梁先生,孝钰。”方孟韦问候了一声,但是发现沙发上已经没有他的座位了,便扔了个眼神,让木兰去明诚那儿。

“小哥。”木兰居然不顾他一身脏,就来拖着他,“快坐下。”

这个小祖宗的亲昵有点让方孟韦背后发凉,总觉得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刚从警察局回来?”何其沧叹了一声,说道,“怎么样了?”

“老样子呗,我也不能让死人复活。”方孟韦去拿桌上的茶杯,木兰殷勤地端起来给他,“您一大早过来,是有很急的事情?有几个学生是关在警察局,过几日,等风声过了,我能做主放人回去,我提醒过手下人注意一点了。”

“你有心了。”何其沧点头,“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来方行长家里拜访了,倒是木兰和孝钰玩过几次。”

“你我一辈子的朋友了,拘这些虚头虚脑的东西做什么?两家是世交,你一家人,我一家人,都在这儿,叙叙话。”方步亭说道,“孟敖见不着,不过正好,阿诚这几日在北平。”

明诚起身向何其沧鞠躬,“何先生。”

“这孩子真客气……倒还真是和孟韦一个样,我也看着孟韦长大……年纪大了,看人不仔细,不知道以后我认错了,你可不要生气。”何其沧对小辈一向和蔼,又想起了一些事情,“说了也是可惜,明楼教授……你养父母家的大哥,那年我去索邦大学访学的时候,我们共事过一段时间。我还是后来听经纶提起的。”

方步亭也感慨,“机缘巧合,没有办法。”

“若能早一些见到……骨肉也能早点团聚。”何其沧说道。

“以前我也有幸上过明教授的课。甚至也跟着老师去过明教授府上,”梁经纶对明诚说道,“一直也没有和您打过照面,想来也是不巧。”

方步亭听了倒是有些疑惑,“我仿佛记得你说过,你给你大哥当助教?”

“一时不同一时,何先生和梁先生在巴黎的时候,我正巧是硕士的最后一年,准备毕业作品,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巴黎,不过我想,先生应该见过我们家的小弟,那时候他也在巴黎读高中。”

何其沧没有印象,摇了摇头,“明教授倒是提过,说小孩子家坐不住,不懂规矩,也没让他来见我。”

一旁的木兰颤抖了一下,方孟韦不知所谓,却见木兰紧紧地咬着嘴唇,脸色煞白煞白的。 

“往事不提也罢了,”何其沧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明诚,“我这个老脸,这次也不打算要了,来这儿,自然是有事相求的。”

明诚接过那几页纸,扫了一眼,是一些个人的档案,大约是那几个被捕的老师的。

“我和木兰孝钰到屋里去吧。”程小云觉得这种时候自己不适合在场。

“一家人,没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方步亭沉着声音,“我和何先生一辈子的朋友,阿诚,我是你的父亲,但是你的事情,我不会替你做主。”

“档案都在这里了,”梁经纶十分诚恳,“几位老师在燕京中学也很多年了,断不可能是共产党。”

明诚慢吞吞地翻着那几页档案,他真的十分不愿意在家人面前做这样的事情,演戏也好,做恶人也罢,然而何其沧一片赤诚,他觉得能够让他求上门来,本就十分难为这位老先生了,至于何其沧为何也知道他的背景,并且还能下定决心上门来,估计这位梁先生功不可没。

“那梁先生知道,我自己又有多少份档案么?”明诚将纸张放在茶几上,“这些东西,做不得数的。”

“我相信明诚先生会有办法的。”梁经纶显得有些急切,被何其沧呵斥了一句,“经纶,不可强人所难。”

“老师,他们可都是被军统带走的……很可能……”

“我就是军统的人。”明诚重新在沙发上坐下,“但是军统做事,没有那么有闲心栽赃陷害几个老师,若是真的没有做,不过是吃点苦头,改日放出来就好了。”

“是我冒昧了。”梁经纶叹气,“可是那种地方,我是怕那几位老师熬不住……明诚先生,说句不敬的话,方二公子尚且能够对几个学生施以援手,您能不能……稍微关照一下几位老师?”

何其沧知道梁经纶说的话十分不妥当,然而他也救人心切,几个老师,对,确实和他交情不深,然而如果在军统里遭遇不测——

人心离散,北平学界人人自危,学生运动恐怕又要掀起,还要有多少的腥风血雨撒在这些读书人身上?

明诚看着这位老者,应该和方步亭差不多年纪,看起来却苍老很多,要经历多少的事情,眼底里才会永远平淡无波?

却又在穿过深泽之后,发现仍和十八九岁的少年一样,隐忍着一片的赤诚?

“梁先生想错了一件事情,”明诚不紧不慢,“我开口关照——假设我说的话有用——不是共产党,却和军统的人有关系——您觉得是一件好事?”

“可是……”

“日本人还在的时候,做事的人确实是一拨的,总不能被外人欺辱。如今呢?”明诚善与人周旋,话里话外滴水不漏,“这些事情,我可做不了主。”

客厅里一时沉默。

许久,何其沧长叹一声,“本来就是我们强人所难了。阿诚,我也算你的长辈,来日,再碰到这样的事情,希望你也能看在我的份上,力所能及的时候,放过那些无辜的孩子吧。”

“那几位老师怎么办?”梁经纶有些着急,“北平行辕那边您不能去,上次他们那样羞辱您……”

“我难道还能少块骨头?”

“何先生稍安。”一直沉默着的谢培东说话了,“事情并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出事的毕竟是燕京中学,多待几日,舆论也好,美国使馆的压力也好,总有解决的办法。您着急,我们行长也着急,可是阿诚说到底,军衔有,可是也是别人的副官,他做不得主。”

“我们一介文人,实在是没有实在的力量。”梁经纶站了起来,对着明诚深深鞠了一躬,“我先在此,谢过明诚先生了。”

这一军,将的好。

明诚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过了电话。

电话往明公馆打去的,接了十分钟。

十分钟里,整个客厅都是一片沉寂。方步亭始终不说话,何其沧心怀愧疚,谢培东仍旧是低垂着眼皮在一旁,谁也不看。

电话通了,“您好,这里是明公馆。”接电话的是家里做活的刘婶。

“是我,”明诚说道,“先生在家吗?”

“您稍等。”刘婶放下电话,刚想去喊明楼,明镜就从楼上噔噔噔地跑了下来,“放着放着,是阿诚的电话啦?是阿诚的电话嘛?”

明楼听见动静从书房出来,还是比明镜晚了一点,明镜一把就抄起了电话筒,“是阿诚吗……”

明诚这边是单手举着电话的,本来只是想当着他们的面和明楼演几句戏,没想到一冲进耳朵里的就是明镜的声音,满客厅地回响着,明诚把电话贴近了耳朵,“大姐,是我。”

“哎呀,你到北平怎么也不给姐姐打个电话呀!”明镜一叠声地说道,“你还好的啦?住你父亲那里吗?事情忙完了吗?忙完了就快点回家……”

明镜嗓门大,方步亭在听见“回家”那一句的时候,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气。

明诚有些尴尬,“我挺好的,大姐,大哥在吗?我有事情和大哥说。”

“有什么事情不能和姐姐说?”明镜躲开明楼想抢电话的手,“你不是去探亲的嘛?你自己说你的小妹想你了你又正好休假去北平……有什么话非要和你大哥说不可呀?”

“公事。”明楼的声音也传来了,“大姐啊,您让我接电话,我晚点让他再打回来。”

“你又让我们阿诚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啦?”明镜拿着电话就呛明楼,“明司长,我们明家明天是不是要破产了呀,你少工作一天能够饿死啦?”

明楼一脸无奈,自己的亲姐姐还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他,天知道明诚那边有没有外人。

“真的。”明诚说道,“大姐,真的是公事。”

明楼总算从明镜手里接过了电话,“怎么了?”

“昨日的那件事。”明诚道,“有几个燕京中学的老师被北平军统站的人抓走了。”

“与你何干?”明楼一听就知道明诚的算盘,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北平查北平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是……”明诚扫了客厅里的人一眼,“是我小妹的老师。”

“谢小姐的老师?”明楼故意停顿了一下,“罢了,你小妹求你了?”

“我做不了主,北平的马站长……”明诚一脸的无奈,“您知道,原先在重庆海关司的人,我和他有点过节。”

何其沧听得清楚,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强人所难了,便开声到,“阿诚啊……”

“你那边什么人?你父亲?”

“何其沧先生。大哥您应该认识?”

明诚把话筒递了过去。

明楼还在说话,“你当年要是没有跟着你那个老师到处跑你也会认识何先生……”

“明教授。”何其沧说话了,“冒昧了。”

“哪里,按理说,我还应该称您一声老师。”明楼在电话那边客气,“燕京中学的事情,和您有关?若是有人为难您了,您尽管开口,我没有什么本事,保住个把人还是可以的。”

意思是,人情只卖他一个人。

“几位老师都是无辜的,况且……一块牌子倒了,多米诺骨牌,我这把老骨头,顶不住,都是些孩子。”何其沧叹道,满心的悲怆,“北平的学生运动浪潮一波高过一波,不知道还有多少腥风血雨。”

“阿诚,”明楼唤了一声,“你替何先生走一趟吧,我给北平方面发电。”

“是。”

“走什么走呀?”明镜的声音又传来了,“你有没有点做哥哥的样子呀?哪里来的何先生?怎么回事呀?又关阿诚什么事情呀?”

“您不知道就不要再说了,都说了是公事。”

“你就不能让人回趟家然后就好好地回来呀?”明镜去抢话筒,“我说阿诚呀你不要管你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没事的大姐,我办完事情就回南京。”

“不是什么大事,大哥会安排的。”

“我说的是真的。”

“莫经理交代过了,一切都好。”

“我派人捎回去就好了。”

“不麻烦。”

“真的没有什么事情。”

明诚被明镜嘘寒问暖了十五分钟,才挂的电话。心想这个电话早知道就不打了。

他本来就等着何其沧开口,要他去找北平军统的人,顺便摸清梁经纶的底细,然而戏要做足。

没想到明镜无意之间,替他把戏做大了。

放下电话就见何其沧一脸的尴尬和羞愧。“阿诚,真的是……我……无地自容啊。”

“何先生哪里的话。”明诚急忙摆手,“长姐如母,姐姐近年年纪也大了些,不管家里的事情,只记挂我和我大哥,难免唠叨一些。”

“有我大哥的话,我自然会去走一趟,不过能不能直接把人保出来,我就不敢打包票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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