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涛ckann

想嫁三爷会资深会员

【伪装者】【楼诚】长歌行 番外五

虽然我对于大家那么喜欢小短文感到很高兴……

但是我觉得我的正文要失宠了……

所以来一篇番外强力挽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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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诚跪在地上,再也忍不住汹涌的泪水,将脸埋进了手掌里,放声痛哭。

这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呢?

早上那么鲜活的一个人,还和他说,阿诚啊,等哪天你大哥不在家,我们偷偷去学联秘密的档案室——据说那里有很多先进的书,还有苏联的共产主义的东西——

我们一起去看看。

转眼之间,白布裹尸,所有的笑容都变成了惨白颜色。他伸手想替他合上眼睛,他摸到了他冰冷的皮肤,冷得透彻心扉。

“明诚,你看看,这里的人,谁都可以哭,但是你不可以。”中国学生进步联合会的学长拖着他衣领把他推后了几步,“你有什么资格哭?你连一次游行都不敢参与,就连今日,若不是他非要带着你来,你也不会来帮忙的吧?”

明诚瘫坐在冰冷的地上。

“你也是中国人,可惜,你心里从来没有国家。”

有的,他真的有的。

“今天死了的只有他么?今天死了十七个同学,以前,还有以后,都在也都会一直死人,有人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有人替组织上清理东西,有人做掩护,明诚同学,你很安全,非常安全,你在画室里睡觉,你在家里画画。”

“这里是崇尚自由的巴黎,你可以做任何的事情,但是唯独不要在这里假惺惺地哭,太难看了。”

字字句句,都是锥心之言。

万里之外的东方,也是他的故国故乡啊。

几个人推推拉拉地把明诚架出去了,还扯坏他画箱的背带,画箱摔在地上,颜料变得乱七八糟的。

他竟然连为自己的朋友哭一哭的资格都没有了。

是的,朋友。

他连朋友都没有几个啊。

明楼见明诚哭得几乎昏过去了,也有些内疚,他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太重了。明诚从小就敏感一些,在异国他乡的,又只有他一个亲人,忙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没去就好……没去就好……大哥不怪你……”

明诚的泪水却怎么也停不下。

明楼只当他是吓坏了,真的吓坏了。他的眼里,明诚始终还是那个被他捡回来的可怜的孩子。尽管这些年的相依相伴,他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说了本不该说的话,甚至还在自私地——把一切都宣之于口。

然而他从内心里,多么地希望,明诚仍旧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普通人,艺术家,就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再也不要出来了。

明诚在自己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这一日死的是同学尚且心痛至此,来日……来日会不会,他的大哥,也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学长说对了,他是一个自私的人,国破家亡之际,他永远都先想着自己——想着自己没有了明楼,该怎么办?

明楼只能一直抱着他,抱在怀里。

他总是不许明诚和他过分亲近,然而这一刻明诚却丝毫没有一点儿欢喜。他听着明楼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明楼只能随他抱着,最终也只能让明诚和他一起睡觉。明楼不知道那个同学在明诚的心里是什么分量,能让明诚伤心至此。他记得明诚甚少深交的朋友,也从来没有嘴上提过谁。

人总会有朋友的,一个两个,总有人能够走到心里去。

明诚哭得脱力了,眼睛也肿的不像样子,窝在他的臂弯里,贴近他的颈项,贪恋他的气息,一如既往。

“你是怨大哥错怪你,难过了?”

“没有。”明诚嗓子嘶哑极了,“就是难过……国内战争,是不是打得很厉害?大姐还有明台……”

“局部战争……哪怕全中国打起来了,上海,租界,也是安全的。”明楼摸着明诚的脊背,“这些事情不该你管——别人说的事情,也不要放在心上,你永远要记得你答应我的话。”

“大哥,我也是中国人。”

“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能做什么?白白死在街上?你让我,让大姐还有明台怎么办?明家养你那么多年,是用来白白得一场伤心的么?”

明诚缩紧了一些,他很想问,很想很想问明楼,那哥哥呢。

大哥有没有想过,你若是也死了,我,大姐,明台,怎么办?

我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明楼对他的亲近太过难得,他决定,再自私一回,什么国家大义,什么民族信仰……对不起。

明诚翻身,整个人都贴着明楼,“大哥,你总是用这个当糖果来哄我——我不闹,就什么都没有。”

“等你真正懂得了爱情是什么了,再说这话不迟。”

“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了好不好?我快有您高了。”

“睡觉吧。”明楼拍拍明诚的脊背,“一觉醒来,什么都会过去的。”

“有些东西可以是梦,有些不可以是。”明诚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能做梦,是好事。”

就怕午夜梦回之时,无眠,连噩梦都不会上门。空对着皎洁的月光,天地之间,只有自己一个人。

王天风拿着明楼的钱和证件住了一晚的高级酒店,没有人打扰,服务贴心,感到十分的满意,一觉睡到中午,觉得腹中空空。

昨日学生们闹出多少的事情,其实本质上和王天风无关的。之所以和明楼一起行动,一是围剿烟缸及其小组,二是,既然都出任务了,明显杀几个日本间谍总比杀共产党来得划算一些。

王天风做事狠绝,从来都觉得那些个学生不成气候。

既然饿了,还是去明楼那里吧。王天风心想,就算是上家法,昨晚也教训够了,不过他知道明楼那个德行,估计也下不了多重的手,明诚这小子说白了就是读艺术读得有些傻了,也不是多大一件事情,加上被其他同学撺掇,做了点自以为很进步的事情而已。

国家有难,怎么可能凭着一腔傻气就能救?

不得不说王天风来的很是时候。

明诚才做好午饭,王天风就来分食了。明楼十分不情愿,“你连我钱包都拿走了就没本事买个饭?”

王天风看着桌上的排骨汤,红烧肉,清炒小菜心,鸡蛋饼,还有一碟疑似肉包子的东西,觉得还是暂时对明楼妥协,把钱包和证件扔了出来,“小阿诚的手艺越发得好了。”

“谢谢王先生。”

“你谢他做什么?辛辛苦苦做的饭……你少吃点!”

明诚还系着围裙呢,准备慢慢削个苹果什么的,就见他的大哥和王先生又开始了一边对骂一边狂吃饭的表演。

明诚总不能和两个长辈抢,毕竟他还是一个不挑食很执着于肚腹之欲的人,便从厨房里端出一个新烤的披萨自己吃。

明楼还抽空斜了他一眼,“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明诚并不挑食,对西方东方上海巴黎什么菜,能吃一般就吃,可能有一些比较喜欢,所谓的比较喜欢就是希望能够自己一个人吃完。

王天风正在啃一块非常大的排骨,“你心疼弟弟就少吃点。”

“我弟弟做的饭,你吃的那么欢?”

两个人吃得盆干碗净。

明诚其实觉得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明楼是不会吃那么多的。但是只要王先生在,明楼就能吃得比他还多。

两个人……估计王先生也有三十了,还跟明台一个德行。

明楼嫌弃王天风,使唤他去洗碗。王天风怎么肯呢。

“去,小阿诚,把碗洗了。”

“我弟弟的手是用来画画的。”明楼抓过明诚的手晃了晃。王天风眯着眼睛看了看。

嗯,是一双好手,手指长,骨节很直。适合……握枪。

明楼读懂了王天风的眼神,把明诚的手又收了回去,“碗放在,请家政来洗。”

明诚卷了卷袖子,“也没有几个碗。”

明诚在厨房里收拾碗筷,王天风在明楼房间里坐着,明楼关上房间门,转身就看见王天风翘着腿就想点烟。

明楼踢了他一脚,“不要在家里抽烟。”

王天风可是知道明楼的烟瘾有多凶的,看了他一眼,“真当成宝贝了?”

“你拉谁都可以,不要打我弟弟的主意。”明楼压低了声音,“你就不能少疯一些?”

“我没有这个闲心,”王天风把烟凑近鼻子闻了闻味道,“我收到命令,要求我回国了,烟缸的任务要暂时暂停了。”

“我呢?”联络的事情不归明楼管,他的消息都靠王天风给。

“常态呗,你的掩护身份总要做好的。”两人凑得很近说话,看起来很亲近。

“国内的局势……你是要……”明楼看着王天风,“上头真的没有要求我回去?”

“你别自大了……”王天风把烟收回口袋里,“需要更多的人去做这一行……我回新建的军校,要管一些事情。”

“巴黎的联络点呢?”

“上级会和你联系的,我是个孤家寡人,但是你不一样。我暴露了不过就是破罐破摔,你可不一样。”王天风看着明楼,“哎呀,你可是有挺多后腿的。”

所以做事从来都磨磨唧唧,做一件事设十几个圈套,生怕自己栽跟头,怕死。

然而明楼却未曾料想到,在王天风归国两个月之后,在巴黎的春日之中,他也不得不归去了。

从学校里弄来一份回国交流的许可不难,很多事情也有由头说清楚,比如去当大学的客座教授。然而他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明诚。

明诚已经在读硕士了,自然是不能走开的,况且明楼回去,有事情要做,明诚跟着,太过掣肘,那些事情,他的阿诚,是万万不能沾手的。

千叮咛万嘱咐,还做了许多许诺,还要明诚保证绝对听话,明楼才上了归国的飞机。

事隔多年之后,明楼常常在想,若是那一年,他让明诚跟着他回国,把明诚放回明家里,或者他干脆不回去,或者他迟一些回去早一些回巴黎,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那样温柔乖顺善良的孩子,竟然敢背着他,走上这一条路。

可是明楼不得不承认,明诚丧失了做一个普通人的最后的机会,却让他抓住了地狱里最后的一丝阳光——

有明诚在身边,那样的感觉,像久病在床的人,临死之前得到了一颗罂粟籽。

不管是回光返照还是垂死挣扎,总算摆脱了那一份蚀骨的孤独。


————————TBC——————————

感谢阅读到这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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