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涛ckann

想嫁三爷会资深会员

【伪装者X北平无战事】【楼诚】长歌行 10

照旧是方毛和阿诚哥~

梁萌萌和方毛的强强碰撞在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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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肉分离有多痛,失而复得便有多喜。

方孟敖在心里惦念了三十年的幼弟,一朝得以相见,且不是梦中的那缕魂魄。既喜又悲,三十年的日子,方孟敖从幼童长成青年,从稚嫩变得沧桑,父子生疏,亡母死不瞑目,唯一庆幸的是孟韦从不像他,生疏于父母之情,他带大了一个弟弟,却只能在心里悼念着另一个。悲的是,他终究错过了幼弟整整三十年,他的苦乐悲喜,一丝一毫都与他这个长兄无关。

现在是不能用“悼念”这个词了。

“父亲从来不在家里说你,”方孟敖看着明诚那张和孟韦一模一样的脸,“我自己看着孟韦,也常常想,如果你还在,那就是两个孟韦,一样的人,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话。”话说了一半,又觉得这样说似乎会让明诚不喜欢家里,“你不要怨父亲,我怨了三十年,到头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怨他。”

“你和……”明诚到底说不出“父亲”二字,“关系不好?”

“母亲本可以不死的,你本来也不至于流落在外。”方孟敖说起往事来也心伤,“我那时候也不大,对母亲印象也不深,可是母亲走了,才知道,血缘之亲是不可替代的。”

如此这般,便是越发地怨恨自己的父亲,幼年之时得不到父亲的庇护,少年之时缺乏生母的温暖,青年之后独自从军,血雨之中来去,生死不重要,却觉得,缺乏了亲情的日子,是那样的孤独。

孤独本不是找不着伴,而是碌碌许久,不知道将一颗心安放在何处。

方孟敖来之时匆忙,不过近年来和方孟韦通的信件,照片都捎过来了,见明诚总算是接受了自己的身世,情绪也不像早上时候那么抗拒,便一张张地摆在茶几,指给他看。

明诚此时才仔细打量自己的同胞兄弟。

确实是一模一样,差别是身形,还有那双眼睛。

“小妹皮得很,才十五岁。我成年之后就在外工作,抗战爆发之后从军,那会儿她才八岁,从南京往重庆撤,一路上家小都是孟韦照顾,她和孟韦亲,打小就是孟韦带大的,要什么给什么。”方孟敖指着那张合照,“只要孟韦在,她就不长腿,十几岁了还要背着。”

明诚看着照片上的少女,笑得异常地灿烂,一看就是从未尝过世间的辛苦,天真无邪,丝毫不受尘埃的沾染。

明镜在一旁看着也颇多感慨,“以前呀,阿诚也是最疼明台的,跟他差不多,明台十多岁了还往你身上沾呢。”

方孟敖不知道明台,露出了疑问的神情。

明镜欲解释,明楼就接过话来,“明台是家里的小弟,差阿诚五岁,混世魔王。可惜命苦,前几年,牺牲了。”

有些事情,方孟敖真的不能知道。

明镜便也接过话来,“命苦不苦,有我们阿诚苦么,明台他福薄,家里上下疼了他二十年,说走就走了。”

方孟敖很想知道,也很想问,他的幼弟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委不委屈,然而在收养他的兄姐面前,这些话着实不好说出口。

他心里想什么,明诚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我十岁来明家,衣食住行,从来不是下人。”明诚折了折手里的报纸,“我读书上学,留洋学艺术,没有明家,就没有我的今天。”

“十岁之前呢?”方孟敖紧追不舍。

明诚不愿意说那些事情,到底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孤儿院的院长嬷嬷捡回了我,后来被人收养了些时日,孤儿院的时候太小,说不上好不好,之后是贫苦人家,比不上明家的日子。”

“对不起。”方孟敖直愣愣地就道歉,“这么多年……”

“不过是命运,人胜不过天。”明诚活到这个岁数,最懂得的就是向前看,不回头,“兄长,我也直说了,生之恩比不过养育之恩,我是明家的人。”

“你是我们家的人。”方孟敖自然是不依的,“三十年不是一两日……”

“三十年不是一两日,我都过来了。”明诚摇头,“现在本来也不是和你相见的好时机,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下午我送你去梁处长家里,交代一些事情,你也趁早回西南前线吧。”

方孟敖心里万千滋味说不出口。

“你能去重庆一趟么?不管你愿不愿意认我们,父亲,你二哥,你姑爹和小妹,总让他们知道,你还在世上。”

明诚却沉默。

明楼见两人又僵持了起来,便发话了,“阿诚,方先生终究是你的兄长,好好和人家说话。至于重庆那边,现在不是时机,你也不可能离开上海,以后的事情,慢慢再说。”

“大哥以后别再瞒我就好。”明诚看着明楼,“那一年我背着大哥也走了这条路,大哥亲口说的,这辈子我要么什么都不知道,做一个单纯的艺术家,既然已经下水,就一定要我跟在身边,不管生死,彼此之间绝不相瞒。”

“大过年的,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明镜说道。

明楼却知道明诚的意思,这是他们之间的承诺,彼此之间坦诚相待,再无隐瞒,然后,生死与共。

明诚从军统训练班出来的时候,问过明楼,如果他早生几年,能不能做大哥的生死搭档。

明楼摇头,说是世上没有如果。

不是没有如果,而是如果早生几年或者晚生几年,两人就不会有相遇的可能,两人谈何走上同一条道路。

方孟敖看着兄弟两人,明楼与明诚,就像他和孟韦。然而他终究是知道,这个弟弟,不是孟韦,亲兄弟之间,缺失的三十年的光阴,是补不回来的,生疏了,就是生疏了。

“回房间,和你兄长说几句自己的话吧。”明镜善解人意,方孟敖满脸的失落,想说又不能说的表情她都看在眼里。

明诚的房间在二楼,原本是客房,他来了之后就给他住了,收拾得很整齐。

方孟敖第一眼就看见明诚书桌上的那张全家福,明镜坐在中间,身侧站着明楼与明诚。

明诚早就把有明台的照片都收了起来。

方孟敖单独对着明诚,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三十年在心里的话,一朝哪里说得出口。

明诚却早就习惯性地开始盘算起以后的事情来了,“待会我送你去梁处长那儿,我对他说了,你姓孟,是飞行员,我收买的门路,你不用和他多说什么,如果别人问起——我是说哪怕是她小老婆问起,你就说是他的亲戚来投奔的。”

“你到底在做什么事情?”

“能做什么?报国。”明诚翻自己的衣柜,拿出件衣服比了比方孟敖。

“穿不上,”方孟敖知道自己比明诚大了一号不止,“我不是穿着衣服了么?”

明诚看看方孟敖那件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旧大衣,“换一身吧,做什么事就要有什么样子。”

方孟敖看着明诚倒腾出来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八九成新的,一看就十分名贵,哪怕是他父亲,也未必能有这样东西,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从哪儿来的问题。

“这件还好。”明诚总算找出了一件深蓝色的大衣外套,“之前本来是做人情的,后来没做成,可惜不是什么好衣服,香港弄的,上次我给大哥从巴黎托人买有几件,你穿可能宽一些,待会我下去看看。”

“他穿什么要你管?”方孟敖见幼弟亲自给他挑衣服,心里也舒坦。

“有什么管不管的,以前家里那个混世魔王……刚好。”

那件衣服方孟敖穿正好。

方孟敖长年从军,长得壮,但是身姿挺拔,随地一站就跟一棵松柏一样。

明诚从抽屉里翻出个新的手表,原本是他打算什么时候给那个宝贝小少爷弄去的,不过明台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哄都行。

方孟敖见明诚毫不在意这些东西,便知道这些年,他过得确实不错。

“你那衬衣是军队的吧?鞋子也是?”明诚一看方孟敖,简直浑身都是破绽,又盘算着找什么衣服给他。

方孟敖扯住了他,“小弟啊……你不用这样……你只要肯认哥哥就……很好了。”

“你也别说这样的话,你千里万里的,什么都不顾都要过来找我。”明诚叹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以前不知道的时候,确实怨恨生身父母,现在想想,血缘至亲,没有那么容易舍下。只是我还是那句话,我是明家的人。”

见方孟敖又想反驳,紧接着又道,“若真有平安相见的那一日,我愿意回去给亲生父亲磕头,也愿意见同胞兄弟和小妹,可是我这辈子,活过来,重生,成人成材,甚至于走上报国的路,都是因为明家,我无以为报,也答应过大姐,这辈子,只姓明。”

方孟敖握着明诚骨节分明纤长的手,“有你这句话,哪怕死亡航线千难万险,我也要平安地回来,和你回家。”

明诚咽了咽,不知道咽下去的是唾沫还是眼泪。

方孟敖整个下午,都让明诚说自己以前的事情。明诚挑着说,说自己上学认字,跟着明楼去巴黎,学艺术,也学音乐,原本想当一个艺术家,最终也跟着明楼,上了军统的船,以前是为了党争,最后都是为了报国。

方孟敖也是国民党的人,自然知道军统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其中的苦。

“我对母亲印象不深,父亲说,母亲琴棋书画样样都好,姑姑也是,弹的琴好,父亲也会弹琴。”方孟敖记忆之中,父亲的琴声很模糊,然而那份感觉尤其清晰,“我和孟韦都不怎么学过那些,也不会,还是你,你像父母。”

大约这便是血缘之亲的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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